若說蘇蘊從方才大皇妃的神看得出來看不上陳側妃,那麼如今盡是厭惡了。
蘇蘊見此,又問:“那大皇妃可知當年大皇子曾向陳側妃表明心跡,陳側妃會拒絕的緣由?”
謝意冉看向蘇蘊,沒有立即回復,只問:“顧娘子知道?”
蘇蘊言道:“夫君與我說過。”
聰明人說話,向來說一半留一半,盡管如此,相互也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四目相視半晌,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謝意冉也點了頭,幽幽地道:“我約莫知曉,是因顧世子。”
謝意冉在皇府,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但又是什麼都看得。
自己的丈夫有些時候會在西苑大發雷霆,而都多為深夜之時。
恐怕是從那陳側妃的口中喊出了別人的名字。
而在丈夫的書房中發現過“顧時行”幾個字,那寫有名字的紙上千瘡百孔,都是匕首軋出來的痕跡。
加以思索,也就明白了兩者間的關系。
話說到這,蘇蘊便直言道了:“我與夫君婚后,夫君與我說他早已經心悅于我,那陳側妃不知是從何得知,心生怨恨,才有可能讓其弟做出那樣的事。”
蘇蘊也是與顧時行斟酌后,才決定走這一步棋的。畢竟與大皇妃沒有什麼,一上來就直接言明懷疑大皇妃有孕,且可能有人會害,恐怕大皇妃不僅不信,恐也不會久留,且日后再見也多有尷尬。
再者梁邕的事有很大的可能是大皇子布的局。可那大皇子再怎麼樣都是大皇妃的丈夫。所以蘇蘊一個字都不提大皇子,只推到陳側妃的上,等大皇妃向保住孩子和命,再逐漸看清丈夫的真面目。
謝意冉溫婉的臉已然冷凝了下來,半晌后,出了為難之:“恐我不能幫顧娘子討回這個公道了。”
蘇蘊忙搖頭:“我并非是想要討公道才說的,我提起這事,只是想與大皇妃說另外一件事。”
謝意冉微詫:“那顧娘子所言是何事?”
蘇蘊道:“恐我多有疑心,有些冒犯了,但不那麼做,往后我恐寢食難安。”
說著,把藥方子取了出來,放到了桌面上,輕推到了謝意冉的面前。
謝意冉滿是疑的把方子拿起來,打開來從頭看了一變下來。
看完后,從其中抬起視線,疑不解地看向蘇蘊。
蘇蘊道:“在國公府聽到皇妃可能有子,再在金月庵聽到婆母所言,心底懷疑更甚,可皇妃又言有太醫診過脈了,但我還是覺著有些不對勁……”
話語微頓,繼而道:“如我方才所言,我或疑心過重了,約覺著那陳側妃能做出更歹毒的事來,所以在去后廚謝過準備齋菜的師太時,聞到湯藥味,得知是皇妃的藥,便讓婢把倒掉的藥渣取來拿去醫館了。”
話到最后,蘇蘊站了起來,朝著大皇妃微微一躬,語帶歉意:“妾多有冒犯,抱歉。”
謝意冉聽聞的話,驚了驚,心底雖有不適,可隨即反應了過來,急問:“藥有問題?”
蘇蘊上前,指了謝意冉手上方子中的一味藥:“此味五行草,若有孕之人食用,輕則胎,重則終不孕。”
聽聞這話,謝意冉的臉逐漸平緩了下來,把方子放在了桌面上,面平靜的看向蘇蘊。
“顧娘子,我知你是好意,但其中有些事說來話長,我也不好開口言明,但……”
蘇蘊輕聲打斷:“皇妃,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
或許除卻太醫診脈的結果外,還有別的原因讓大皇妃篤定自己不會有孕,但蘇蘊只能如此勸說。
謝意冉聞言,略微一愣,片刻后,又聽蘇蘊道:“不管如何,換個人再一次脈吧。”
話到這,外頭傳來初意的聲音:“娘子,人到了。”
謝意冉聞言,詫異地看向蘇蘊:“還有旁人?”
蘇蘊點頭解釋:“婦疾圣手傅太醫,皇妃應是知道的,我托夫君暗中請來的。”
謝意冉愣怔了一瞬,反應了過來:“可是請來為我脈?”
蘇蘊再度點頭,還是詢問了其意見:“不知皇妃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我便讓人把傅太醫送出府。”
話到最后,又補充:“傅太醫是暗中來的,他也不知是皇妃,我更不會與旁人說,請皇妃放心。”
近來旁太多人說上的癥狀似有了子,月事又晚了兩個余月,所以抱著希請了太醫。
可太醫診脈后卻只是道因前邊小產虧空了子,所以時下子虛弱影響了月事也是正常的,喝上調理子的藥,再靜養一段時日便可。
這太醫常年給診脈,也就沒有太過懷疑,但今日又聽顧娘子說了這麼多,心頭又開始不確定了起來。
沉思半晌,道:“人來都來了,便再一次脈吧。”
蘇蘊心頭頓時舒了一口氣,隨而讓人搬來了早已準備好的兩屏半截高的帷簾,帷簾放在了謝意冉的面前。
不多時,傅太醫走了進來,蘇蘊與其客套了兩句話,便讓他坐下脈了。
半刻過后,傅太醫悠悠道:“脈象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是喜脈。”
蘇蘊繃那口氣頓時松了。
而帷簾后邊的人卻怔了,半晌后索開了帷簾,目灼灼的盯著面前的傅太醫,謝意冉微著聲音:“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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