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枝隨著他的按也移目看向自己的手心。
在李景淮寬大的手掌中,那只被自己包裹得有幾分可笑的手爪,小得可憐。
“……好了。”沈離枝點點頭。
傷口被,也只到了輕微的疼痛和麻。
“那好,明天跟我一起離開,我要去個地方。”
李景淮的目又往上,在沈離枝的臉上轉悠了片刻,松開的手,靠回了引枕上。
時維七月,序屬季夏。
李景淮有計劃要離開,趙爭安排了一個形容貌、包括聲音都和太子有幾分相似的人穿上了太子的常服,坐在了馬車上。
沈離枝知道像皇帝、太子這樣份特殊的人都會給自己準備一兩個“替”,以行方便事。
可是萬沒想到,李景淮會如此大膽,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就用上了替。
夏日的天亮得早。
四野是一無際的大平川,遙岑寸碧。
蔥蔚洇潤的植被環繞,花香鳥語。
李景淮帶著沈離枝一大早就騎著快馬悄然離開大隊,騎行一個時辰才隨著清晨城的人流一道涌進了一座名為鹿城的城池。
沈離枝曾在北上的時候數次途徑這座城,也知道它是隸屬于李景淮的一位皇叔。
那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封號為辰。
這位辰王的封地離上京不遠,可見彼時的他在先帝心中也是頗為寵。
這座鹿城也是這方圓千里之中,除了上京之外最繁華的地界。
古有‘逐鹿’一說,據聞它在很久以前,曾經也是一座王城。
斗轉星移,鹿城已經摘下昔日的輝,了上京城外的一顆子星。
它不但是兼上京子城的功能,還是一個商貿的重地,許多行商游商都要云集于此,自然也給鹿城帶來了厚的收益。
李景淮輕裝簡行帶著沈離枝一路進了城,從一個垂著凌霄花架子的巷子里拐進,敲開了一間紅漆斑駁的后門。
有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仆開了門,一見面就對李景淮就行了大禮,口稱公子。
沈離枝好奇打量四周,這是間占地不大,卻致耐看的院子。
有正屋一間,東西廂房兩間,按布局來看就是很普通的三進院。
李景淮帶著往西廂房走,沿路隨意給解釋了一句:“這是我母后留給我的。”
蕭家原本就是從鹿城出來的豪門,蕭皇后會在鹿城還留有產業也不足為奇。
只是李景淮至今還沒解釋帶來這里的用意。
俞伯在一旁道:“東西都按公子吩咐準備妥了,都在廂房里放置著,辰王今日約了幾位好友在南風館夜宴。”
李景淮嗯了一聲,轉頭對沈離枝吩咐道:“進去把服換了,晚上隨我去赴宴。”
沈離枝進了廂房,發現一套服正擱在床頭。
打開一看——男裝。
扮作侍從確實比兒方便,只是太子大可以帶常喜公公亦或者趙爭統領。
特意帶來,該不會還有別的用意?
房門被人篤篤敲了兩下,傳來俞伯的聲音,他叮囑道:“姑娘,公子讓你換完就去正屋找他。”
沈離枝收起胡思想,禮貌對外應了一聲是。
俞伯的腳步聲慢慢遠離,才抖開這件青長袍,料一手就知道這用料華貴非常,那質如水,冰沁如玉,澤更是如青翠碧玉,含著珠流霞,是極為適合春夏的。
雖無人在旁伺候穿,好在沈離枝有過幾年穿男裝的經歷,換這事也難不倒,只是當換好,坐到鏡子給自己拆釵束發時,看見自己的臉。
這張臉早已經長開了,不復兒時那般別模糊。
只要明眼人仔細一看,就能輕易分辨出是姑娘而不是年郎。
雖然不知道李景淮要帶去做什麼,可是沈離枝心里還想著不能拖累太子。
看起來不像,但還是可以通過妝容的微調,稍加偽裝。
這張梳妝臺上雖說東西不多,可是姑娘家的黛還是有幾種的,沈離枝從里面挑選了幾件適合的,稍加混合就在臉上描涂調整起來。
首先加了眉線,讓彎彎的柳葉眉變更朗的遠山眉,再用混了黃的細將和的臉部線條加深,變得更加立英氣。
沈離枝凝視鏡子中人,是卻又不像。
細的手指抬起,輕描在鏡面上映出的人臉,從眉到眼睛,再到鼻、。
——或許,這會是哥哥長大后的模樣。
沈離枝緩緩彎起角,鏡子里的那人便對溫一笑。
那是午夜夢回也未曾想到過的笑容。
眼睛頓時酸了,水汽從眼底涌出,可還沒等凝結淚珠。
‘啪嗒’一聲,把鏡子倒扣在桌子上。
李景淮正在喝茶。
上好的春尖毫,一金一撮,冷泡而,正好解暑。
他在聽著俞伯稟告鹿城里的事務。
蕭皇后在鹿城除了這間小宅之外還有許多產業,這些都是沒帶走的嫁妝,因為是嫁皇家,這些嫁妝又帶不走也無用,就只能給了幾個家仆一同打理。
每年的過賬的數目也不,幾可比擬他東宮的三分之一。
但是李景淮一直沒有用這些,也很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