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行年像是沒聽懂的婉拒,笑道:“好,晚些若有需要幫忙,盡可找人來尋我。”
沈離枝分明不是這樣的意思,卻被鶴行年當作來暫且不提。
正要再說上一句,馬蹄聲挾著煙塵從前方席卷而來。
是李景淮回來了。
他長指纏著韁繩,往后一提,目梭巡在兩旁。
沈離枝下意識起了眼,把子往后挪進了車廂里。
李景淮轉過眸,冷冷看向牛車之中的鶴行年,“小國師原來在這兒,國師還在前頭到尋你,不知道你和孤的在聊什麼?”
“只是旅途漫長且無聊,看見沈姑娘猶如見故人一般,就耽擱了點時間,既然義父在尋我,那我也不好耽擱了,太子殿下見諒。”他慢慢拱起兩手,行了一個道家禮數。
銅鈴沉響,車夫驅著甩了幾鞭,兩車就逐漸拉開了距離。
李景淮將馬調轉了一個方向,與他的車駕并驅。
他目視著牛車的方向忽而用力閉了閉眼,抬起一手按在眼尾,仿佛一時間眼睛不適。
“殿下怎麼了?”趙爭在一旁,注意到他的作,“是不是這一路累著了,要不去車里歇息一下?”
李景淮放下手,重新睜開雙眼,視線經過短暫的模糊才逐漸又清晰了起來。
“無妨,孤沒事。”
“殿下,這路途還遙遠,千萬不要勉強……”趙爭憂心忡忡。
沈離枝聽見二人的對話,又把腦袋出來打量。
還沒從太子上瞧出個名堂,目就被忽然轉頭的李景淮逮個正著,他盯著那圓睜的杏眼,忽而就勾著,順著趙爭的話冷聲道:“也罷,休息一下也好。”
沈離枝莫名生出一,太子要來給秋后算賬的意味。
皇家的馬車浩浩,行過寬敞的道,揚起的沙塵像是一陣煙,把遠的村寨里的頑都引了過來。
他們彎腰在隊伍行過的地方挑挑揀揀,有人撿到了一塊糕,有人發現了一塊糖,還有幸運的孩子能見到一銀半錢的。
這些都是他們經年累月的經驗,但凡能揚起那麼大塵煙的車隊,非富即貴,往往都能有不收獲。
“呀!你們快看,這兒還有只黑漆漆的鳥啊!”
“是啊,這是不是鳥了傷,你們看上還給人包扎過!”
“可是,是什麼人把包扎了的鳥兒又丟了,是不是不下心落下啦?”
他們憂愁地看著鳥兒,為它不幸從貴人的車隊流落而到難過。
哎,這可本來是一只榮華富貴的鳥兒呀。
卻落下了高枝。
第61章 掌 像是在丈量著自己的疆土(二合一……
馬車是很寬敞, 但李景淮的長一橫進來。
沈離枝就覺得馬車小了。
亦或是因為太子那冷松雪柏的氣息瞬時就占領了車廂,讓人無所適從。
車轱轆碾在碎石路上,發出有序的聲響。
自那場惡疾過后, 太子一直忙碌, 兩人很有單獨待一塊的時間。
沈離枝有個疑問一直想問,卻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口起。
是太子把抱上床,還蓋好被子的麼?
可若不是他, 應該也不會有人有這樣的膽子吧。
沈離枝其實心中已經認定了七七八八, 可是偏偏看見李景淮這張臉。
又生出幾分不確信。
他那副人畜不的矜貴模樣,很難瞧出還會有這樣溫善的舉。
“鶴行年和你說了什麼?”李景淮松開臂縛, 拿起沈離枝遞上來的帕手。
沈離枝覺得也沒什麼可瞞, 如實相告。
左右不過是只傷鳥的事。
李景淮聽完,就冷哼出聲, 看著沈離枝還一臉懵懂的模樣,又生出幾分惱怒。
果然是個小蠢貨,只怕外面的狼來敲籠子,還是那只會自己開門把爪子出去的。
倘若不是他回來的及時, 指不定人都被騙走了。
“殿下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嗎?”沈離枝看著太子一息瞬變的目,開口詢問。
李景淮扔下帕,撐著頭看, 緩緩道:“他自己就是半個江湖郎中,上會沒有藥?”
沈離枝眨了下眼, 好奇問他:“那為什麼小國師要騙奴婢呢?”
李景淮一時語塞,盯著沈離枝這張臉,又慢慢擰起眉。
是啊,為何?
總不會是那小國師貪圖沈離枝的吧?
就是傳聞之中,也未曾聽過小國師有過什麼紅知己、心上人, 就連夜夜棲在春風渡那樣的地方也沒傳出半點風流韻事。
可當真像是一個神仙人,斷絕。
但上玄天若真都是一幫不紅塵的世外高人,為何又會在大周攪風云,興風作浪?
“你認為,孤會知道?”李景淮挑著眉,再次問:“你當真和他沒有關系?”
沈離枝慢慢搖頭,只是此刻心中也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鶴行年對,實在有超出想象的關注和介意。
包括那枚他塞過來的金羽令,也出一些蹊蹺。
適才本是一個良機,可惜還沒來得及還回去。
李景淮見想得出神,忽而收回長,彎腰傾,從膝上拿起的左手。
他盯著那團白紗,中央已經看不出跡,便用指腹按了按,“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