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元清微微欠，“周公子。”

周元清慢慢笑了下，似想從這場尷尬中，“沈大人可是不適，需要派人送你回東宮嗎？”

沈離枝搖搖頭。

“周公子去看過六公主了？”

年輕的公子點點頭，聲音平淡道：“看過了。”

沈離枝端詳他臉上的表，瞧不出是煩還是厭。

看來六公主對他而言，或許只是一個翻不過手掌的件，他本不關心。

“公主害你落水，也有我一分責，若以后有需要的話，大人不吝開口。”也許是沈離枝對目讓他不舒服了，周元清再次開口，打破了沉寂。

沈離枝垂眸須臾，再抬起眼，“既是公子開口，那我便說一句，周公子既不喜公主，就不要再耽擱公主的一片真心。”

“沈大人在說什麼？”周元清依然微笑著，只是聲音放輕了一些，語氣里有些不可置信。

“姑娘家的喜歡，并不是可任人輕賤的理由。”沈離枝緩緩道，“你若是因為不想被其他姑娘纏著，一直不肯對公主坦誠，豈非君子所為。”

“據我所知，六公主三番五次刁難過你。”周元清皺了皺眉，像是看不懂一般。

即便不恨六公主的百般為難，也不該會為說話。

沈離枝彎了彎，出一副淺笑，“六公主為難我，與周公子戲弄六公主，沒有關聯。”

周元清沉默片晌，轉而低頭輕笑，他抬起手指輕鬢角，嘆了一聲，“我可算是明白了。”

沈離枝是那種只認理的人，甚至可以超自己的緒、喜惡。

無關，只有對錯善惡。

周元清笑是明白了為什麼李景淮那樣的人會屢次三番，變得那樣奇怪。

有沈離枝這樣的人在邊，想必也是不太容易的。

就同一把戒尺，總往人最想掩住的脆弱上打去，直到剖見骨，讓人赤果果見到自己的罪與惡。

周元清一向自詡正風清，與六公主糾纏這些年也未曾多想過其他，蓋因公主任又傲慢，總是一副無懈可擊的模樣，他都快忘記了還是個姑娘家。

他一恍惚，想起在瑤池竹橋上，泫然落淚的模樣。

公主并不是沒有在他面前哭過，可這一次仿佛是真的傷心了……

不過，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后果，何必為什麼惻之心？

周元清皺了皺眉心，下翻涌的心緒，對沈離枝揖手行禮。

“沈大人，見教了。”

他既沒有說要悔改，亦沒有反駁，就這樣行了一禮便走了。

沈離枝站在原地目送著他走遠，微微嘆了口氣。

“你嘆什麼氣，本公主都沒有嘆氣！”

后馬上傳來了六公主的嗓音，沈離枝猝然一驚，捂著就干咳了起來。

轉過，后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不是李微容是誰？

李微容兇地立在后，滿臉倔強，只是那雙泛紅的淚目還是出賣了的傷心。

“六公主……”

李微容一咬，把目撇向一邊。

“我九歲就認識他了，自從他從廣池救了我一次，我便再沒有看過旁人，等長大了更是一心想為他的妻。”

聲音稍一頓，越發低沉沮喪，“可是他除了越來越討厭我之外，沒有半點容。”

沈離枝默默聽著，見六公主眼圈通紅，可憐兮兮地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以周公子為人，想必那會就算落水的人不是公主，他也會救。”沈離枝又問：“而公主，若是當初救你的人不是周公子，你也會這般喜歡哪個人嗎？”

你喜歡的究竟是周元清，還是當初救你命的‘那人’。

還是多年來，自以為是的‘喜歡’？

人會因為一時的悸而了心神，可是等靜下來的時候就該明白，喜歡不應是一時興起與習以為常。

陪伴是漫長的余生，是不舍不棄的心心相印。

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是恩兩不疑。

沈離枝問六公主的同時，何嘗不是在問自己。

今日的是不是和當時的公主一樣，因為生死一線的脆弱而產生了一些莫名而生的愫。

可那真的會為一生堅持不移的力量嗎？

李微容蹙眉抿，目恍恍惚惚飄著，落在沈離枝臉上，帶著一哀慟。

就在沈離枝以為又要傷心落淚時，忽而抬腳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憤然道：“本公主才不稀罕他喜不喜歡！”

沈離枝被的作嚇了一跳，李微容又轉頭盯著道：“或許你是對的，但是收起你的同，本公主不需要！”

說完，又昂起頭，宛若才是那個斗勝的孔雀。

遠一個的氣吁吁地朝著們跑來。

“公主——！您怎麼又自己跑了……”

“翠兒，我們回宮去！”

“呃，不找周公子了嗎？”宮婢匆匆看了眼沈離枝，又很納悶地看向的主子，見六公主眼睛里蓄滿了眼淚，卻一滴也沒有掉下來。

翠兒又心疼道：“……公主，您見著周公子了？”

李微容抬起袖子，把不爭氣的眼淚了去，咬著牙說：“不找了，我再也不找了！”

把手給翠兒扶著，風風火火就打算離開這個傷心地，可是余一瞥沈離枝又把腳步稍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