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家的小孩兒聰明,鬼心思也多,為了能聽到更多的故事,他帶著夜溫言轉了半座王府,夜溫言覺都快被這小孩兒給溜細了。
侍候這小爺的下人,早在他才一出大廚房時就發現了他,但因為小爺興致好,也只是拉著個廚娘聽故事,還是在自家宅子里溜達,所以那些下人也沒有阻攔,只管跟著,只要小祖宗不鬧事,就比什麼都強。
夜溫言為了多看看平西王府,多聽聽府里的人說話,自然也是愿意被這麼溜的。
于是二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倒是相得十分和睦。
夜溫言這一路上收獲也不,比如聽到有人說:“側妃的父親明日一早就到天水城了。”
還有人說:“聽聞側妃的母親也會一起來,是為了接走小爺的。”
更有人說:“側妃娘娘那麼疼小爺,怎麼忍心讓小爺離開自己邊,一定會跟著一起走。”
于是就有人猜測:“那咱們府里是不是又要變天了?側妃娘娘不在,后院兒誰當家做主呢?王妃嗎?不行不行,王妃太久不管事了,府里人多,王妃也不住啊!”
夜溫言偶爾聽到這些話時,講故事的語速就會放慢下來,慢慢地,小孩兒就發現了端倪,于是就問:“是不是旁人的閑話打擾到你了?你別聽們瞎說,我是不會離開天水城的。”
夜溫言聽了這話就問他:“你知道自己要離開這里?”
小孩兒點頭,“知道啊!母妃說了,明日原本只有外祖父一人過來的,但外祖母說很想念我,要接我到歸月去住上一陣子,怕我跟著外祖父舟車勞頓,他又不會照顧人,所以也會跟著一起來。母妃給我收拾了二十多輛馬車的東西要我帶上,我想著我不過是到外祖家住一段時日,哪里用得著那麼多東西,除非母妃不要我了。”
夜溫言覺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探個親帶二十多車東西,哪里是探親,分明就是搬家。
但不能跟這小孩這樣說,便安道:“不會的,小爺這樣可,側妃娘娘怎麼會不要你呢?再說了,你的父王也不會同意的。”
“呵呵,父王才不會管我。”這一聲呵呵,就呵得十分老了。“父王連府里那些人都管不過來,哪有心思管我啊!平時都是母妃在管我的,父王嘛,我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見到他了。哎漂亮姐姐,你說他會不會是死了?”
夜溫言覺得這個小孩很有想法,不過平西王死肯定是沒死的,只不過這種長久的父缺失,在這小孩心里,那人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吧!
“我聽府里人說,平西王很寵側妃娘娘,那不是應該屋及烏,對你也很好嗎?”
小孩搖搖頭,“我可沒看出來他對我母妃有多好,都是假的,做做樣子罷了,做給我外祖父看的。畢竟他還要從我外祖父那里拿銀子!”
“拿銀子?平西王竟是吃娘家飯的?”
“什麼吃娘家飯?”終于及到這小孩兒的知識盲區了。
夜溫言趕給他解釋:“就是跟娘家手要錢。”
“哦,那倒也不是,似乎是他要賣給我外祖家什麼東西,一手錢一手貨的那種。哎呀漂亮姐姐,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快點給我講故事吧!那個只有拇指大小的姑娘,后來到底怎麼了?”
可惜,這個故事終究還是沒講下去,因為有人迎著他們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熱地跟小孩兒打招呼:“是小爺呀,你怎麼轉到這里來了?”
夜溫言聽這聲音悉得很,再仔細一看——
嗯?這不是夜紅妝麼!
知夜紅妝沒死,但也絕對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著。
再瞅瞅夜紅妝這打扮,明顯是在這府里做了平西王的人。
在打量夜紅妝,夜紅妝卻沒心思瞅。一個廚房的下人罷了,上還帶著油煙味兒,聞著就人惡心。
于是夜紅妝把小孩兒往邊上拽了兩下,還跟他說:“小爺貴,怎麼能跟這種滿油煙味的下人在一塊兒呢?你邊的丫鬟婆子都哪去了?”
很顯然,這小孩兒是認識夜紅妝的,而且對夜紅妝也并不抵。但聽夜紅妝說這樣的話,他就有些不高興:“哪來的油煙味兒?我怎麼沒聞著?我只聞著上好香,都是我吃的味道。而且很會講故事,我喜歡聽講故事。”
夜紅妝笑笑,“好吃的我屋里也有,故事我也會講。小爺要不要到我屋里去?前兒咱們一起吃的那個糕點,我又人做了,還熱乎著呢!”
小孩兒帶著夜溫言轉了半座王府,在大廚房吃的那些東西早就消化出去了。
所以這會兒一聽說夜紅妝邀請他吃東西,立馬就點了頭。然后又回過頭跟夜溫言說:“你先回去吧,今天咱們的故事就講到這里,改天我再去尋你,跟你問那拇指姑娘的結局。”
就這麼的,兩人分開了,夜溫言看著夜紅妝把那孩子帶走,一邊走還一邊問:“拇指姑娘是什麼?是一個人嗎?”
小孩兒就把剛剛給他講的故事,又講給了夜紅妝聽。
沒有小孩兒領著,也不能在這邊逗留了,但那孩子跟著夜紅妝走,卻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沖著遠遠跟著的那些下人迎了上去,對著一位管事嬤嬤說:“小爺跟著府中一位主子去吃糕點了,我也不認識那位主子,你們趕跟過去瞧瞧吧!眼下時辰也不早了,小爺怕是累了,早點帶他回去休息。”
那嬤嬤看了一眼,點點頭說:“勞你費心了。既然小爺已經用不著你了,那你就回大廚房去,莫要在前院兒多逗留。另外,小爺是不是要休息,這都不是你該心的事,只管做自己本分就好,旁的閑事管。”
這些下人對態度很不好,夜溫言倒也無意理會,只是負責任地說一句:“小爺份貴重,他現在跟著別人走了,我只是提醒你們一下,一定護好了小爺。既然是多的,那我不說就是,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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