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府住一陣倒也沒什麽,沈走之前已經將他們敲打了一番,還抓出來幾個不老實的探子殺儆猴,這才過了半個月,自己一日不在,按理來說,不可能發生什麽問題。
這般想著,宋瑾便躺到了床上,將被子蓋好,很快就闔上了眼。
大雨瓢潑,黑的烏雲幾乎將整個皇城淹沒。
雨下了整整一夜,且越下越大,雨打落在窗戶上,聲音很大,宋瑾並未回到自己原先住著的院子,而是直接在俞氏這裏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生。
突然夢到上一世的一些畫麵,那是一個和今日差不多的大雨天。
自己跪在祁承玉的院外,任由雨水將服浸,任由泥水將自己深陷。
苦苦哀求沈救一救浩兒,救一救自己上一世病弱的孩子,可是跪了三五個時辰,卻沒能見到祁承玉。
隻有宋菱月慢悠悠的從主院走出來。
旁的下人幫撐著傘,還有人給提著擺,宋菱月居高臨下輕蔑的看著,滿是不屑的說:“承玉哥哥不這府上,你去別的地方跪吧,別來這裏礙眼。”
那時候宋瑾還未看清宋菱月的本來麵目,瞧見出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拽著的袖:“妹妹,你是側妃,你也能進宮的,求你將林太醫請出來救救浩兒吧,他再燒下去,真的會死的。”
宋菱月嫌棄的將的手掰下去,拍了拍淺的袖,滿臉都是厭棄:“今個兒這麽大的雨,我能出來見你一麵,都是看在以前的麵上了,你倒是不知足。”
染的紅的指甲落在了宋瑾的臉上,宋菱月輕蔑的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吶。”
因為在地上跪的久了,又淋了許久的雨,宋瑾記得自己和宋菱月說著說著,就倒了下去,因此一病不起,養了足足半個月。
那時邊的下人已經換上四皇子府的人,雀兒也唄送回了丞相府,等醒來的時候,他們就說祁承玉冒著大雨進宮求醫出宮,浩兒被治好了。
宋瑾眼瞧著自己被宋菱月推到地上,能清晰的到這隻是自己的一場夢,又或者是一陣回憶。
但是,沒有因為自己昏倒而失去意識,反倒是瞧見又過了一會兒,自己被人抬進了屋。
祁承玉赫然在列,躺在太師椅上,聽著小曲兒。
有一位侍妾給他按肩,另兩位侍妾給他剝葡萄,看上去格外。
祁承玉瞧見淋落湯的宋瑾,眉頭一皺,詢問宋菱月:“你將抬進來做什麽?快送走,瞧見那張臉我就覺得惡心。”
那時宋瑾的臉已經被劃花,一道道刀痕落在臉上,皮外翻,疤痕縱橫,便是宋瑾突然瞧見,也要心生厭惡。
宋瑾嗤笑一聲,倒是沒覺得半點意外。
祁承玉就是這樣的人,在有用的時候還願意演演戲,但是背後,便是另一幅臉了。
大概是哀莫大過心死,此時瞧見這種畫麵,除了難以發泄的憋屈以外,倒是沒到太大的恨意。
很想衝上前撕碎這兩人,但是此時他隻能眼睜睜瞧著兩人在自己麵前說著自己的壞話,卻什麽也做不了。
更憋屈了。
宋菱月笑盈盈的揮退屋所有人,然後坐進祁承玉的懷裏,攬著他的脖子說:“我隻是可憐在外麵跪了許久,為了祁浩安,倒是舍得下臉麵。”
祁承玉攬著宋菱月的腰,不滿的哼了一聲:“好好的,提那個野種做什麽?被扔冰窖裏凍了幾個時辰,這樣都還沒死,真是命大。”
“他如今燒的嚴重,姐姐跪在外麵,就是想求你將太醫院裏那個妙手回春的林太醫給請出來。”
祁承玉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醉醺醺的說:“如今林太醫炙手可熱,想要將他請來得費不麵,算是什麽東西,臉倒是大。”
“不過是個野種,燒死才好。”
宋瑾注意到宋菱月看向自己的時候,滿臉都是譏諷。
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眼瞧著這對狗男在自己麵前耳鬢廝磨,歡笑聲無孔不的鑽進了的耳朵裏。
躺在地上,服吸滿了雨水和泥汙,沉甸甸的,將下的一片地毯也染。
宋瑾心平氣和的看著這一切,過了一陣,他們讓人將扔回自己的住所。
自己被毀了容,又和宋府斷了關係,祁承玉雖然沒有明麵上欺他,但他隻要表出一個態度,便有無數人等著一,或是為了顯得自己並不落魄,或是為了討好寵的人。
大抵是自己倒黴,隻嫁過兩次,一爾虞我詐,一殺機藏匿,都不算是什麽好地方。
宋瑾想到這,譏笑一聲。
拿四皇子府和定王府相提並論,實在是侮辱了定王府。
雖然那地方被各的探子滲了篩子,但也要好過四皇子府那養蠱的破地方。
宋瑾在四皇子府的住所很偏僻,而且特別小,不像是侍妾住的地方,一些下人住的地方都要比強。
那地方又小又破,還雨。
與浩兒在一,將浩兒放在了床上,就沒有躺的地方了。
那些下人也知道在府上的地位,才不在意這點小事,直接將扔在了地上,便離開了。
屋也是泥濘的,倒不用擔心將屋子弄髒。
雨下的實在是大,如果說外麵是大雨,屋也能算得上中雨。
兩人就這麽昏睡著,看上去都像是要活不過去了。
宋瑾就這麽眼瞧著,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看著浩兒那因為高燒而紅彤彤的臉蛋,還是會覺得揪心。
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要在祁承玉的後宅這個委屈。
自己一人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浩兒跟自己一起他人的欺辱?
哪怕臉毀了,手筋被挑斷,一武藝廢了大半。
哪怕自己惹得皇帝厭棄,不敢回家給父母招來非議。
也可以跑去別的地方,帶著浩兒好好生活。
隻要自己當初有一分搖,變不至於落得那樣的下場。
就算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看了這麽久,還是會怒其不爭,恨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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