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沈恪待自己並不好，甚至他也是前朝皇帝昏庸統治之下的害者。

世人皆是為利所趨，他沒必要去找不痛快。

隻可惜皇上並不信他，哪怕他繳了兵權，哪怕他從此卸甲。

任憑自己說什麽，做什麽，皇帝始終是不相信自己，將他害了這副模樣。

他心中實在是冷。

也覺得本國的百姓攤上這麽一個皇帝，實在是可憐。

若是自己當初一路打下去，怕是天下都能安穩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沈這麽想著，就忍不住想到了本朝的開國帝，那個好不容易打下江山，還沒當幾天的皇帝，就去世的人。

自己是在他還沒當上皇帝的時候參軍的，部鬥爭並未管，而是加了邊關防護軍，在開國帝路過十方城，踏平如今的皇城之時。

他也打下了敵軍數座城池，率軍回京覲見新帝。

那是個已經六七十歲的老人，雖然年邁，但看上去朗，所有人都說他兇狠，是個沒文化的土匪，但是那位皇帝確實待他很好。

封異姓王，賜封地，賞金銀珠寶無數。

隻可惜自己隻見了那麽一麵，便又回到了邊關，又過幾個月，便收到了他的死訊。

再之後群龍無首，九子奪嫡，京城的很，他當時年，京中並無勢力，對當時的況也不算了解，隻知道最後幾方皇子都是元氣大傷，最後反倒是便宜了如今的皇帝。

簡單將十方城的前說出來，可這事話還未說完，掌櫃接著講這十方城，後麵發生的事。

大抵是瞧出沈出不凡，想要從他上狠狠地撈一筆，對這些信息，他倒是半點都沒有藏私，全吐了出來。

“我呢，也算是老人了，在這十方城待了七年。”

“剛來的時候，這十方城的人各個麵黃瘦，看上去和那些流民都沒什麽兩樣。”

雖然邊關來犯，這麽多年一直沒騰出手對付十方城，但畢竟是曾被戰火踐踏過的地方，生機也不是三年五載，就能恢複的。

“最開始我不是賣這些……”

說著說著，掌櫃倒還真實的代了起來，略有傷，一不小心就禿嚕皮了。

咳嗽兩聲，連忙將自己還沒說完的話給下去，轉頭說：“我最開始過來也不是想賣這些東西的，機緣巧合才在十方城開個小店，勉強養活自。”

七年前，那時候差不多是新皇登基又過了一年半載的時候，這個時候自己還未被毀容，正在戰場上殺得痛快。

也算是自己這短短二十餘載中，最恣意的一段時了。

沈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然後來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做這個行當的，恰巧這是我家祖傳的本事，我一想，總比那些以次充好，魚目混珠的玩意強，便站了出來，買地開店，在此一待，就是七年整。”

“來往商客無數，有許多人來此城，便是奔著我這家店的，你別看這店麵不大，但實際藏乾坤，在這十方城，這一行，我敢說我是這個。”

掌櫃將手從袖中出來，個大拇指，自賣自誇了一番。

他又不是沈花錢請來的陪遊，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想從沈上挖些錢出來，才這般熱。

沈雖然有心將這些汙穢之一並燒去，但形勢人，暫時還需忍耐。

跟著掌櫃往殿走去，繞過屏風，又走了一段路。

此燈火都是藍，看東西也不能清晰。

沈隻能跟在這掌櫃後，避免自己不小心到了什麽東西。

他捂住鼻子，擋住越來越濃鬱的味道，心底則是愈發厭棄此地。

他若是真能得到十方城，那，必須得把這風氣改一改，寧可自斷雙臂，也不能讓這風氣持續。

反正不是一兩日就能達的事若是自己為了一些私，放縱這樣的東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肆意蔓延，那他還不如死在當年的戰場上，倒也不算辱了自。

“我看你對先前那些玩意不算太興趣，心想你應該不是為了求仙問道而來，那我便鬥膽一猜，你應該是為了十方城另一大特而來。”

沈聽到這，來了些興趣。

沒有將自己的無知表現出來，他冷漠的盯著掌櫃，表現出一興趣的模樣，又往前走了兩步：“先讓我瞧一瞧貨，沒瞧見正主，我也不好為一些風聲直接掏錢。”

聽到這話，掌櫃滿臉笑意，倒也沒表現出毫不滿：“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他請沈站在自己側，然後用力一推麵前畫滿奇怪符號的牆壁。

隻見牆壁緩緩移，出一條隙。

亮從隙中了出來，沈鼻子，發現裏麵的味道，已經變了極為濃鬱的香料，約還有點催發愫的分。

因為先前中過計謀，所以此時他上還待著克製此種藥的香囊，並且就在袖中，還有幾瓶出自宋瑾之手的藥丸。

所以，沒有猶豫，沈還是跟著掌櫃往裏麵走去。

裏麵的燈很亮，將裏的況照的幹幹淨淨。

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幾個蒙上了黑厚布的鐵籠子。

野的嘶吼聲和的哭泣聲，在牆壁被推之後，就傳進了沈的耳中。

不用他開口，沈就已經知道，這十方城，第二種大生意，是什麽行當了。

在心底又一次長歎一口氣，剛剛升起的，為數不多的一點希冀，也徹底消失了。

他突然有點後悔來此。

原本隻是聽人說，十方城如今繁華異常，堪稱是本朝最繁盛的一座城池。

不想，全是做些醃鹹事。

這樣的一座城，充斥著令人厭棄的味道。

偏偏卻盡了榮華富貴，隻用瞧上一眼，就能讓人意識到，這世道，沒有半分的公平可言。

壞人，偏偏活的長久又富裕。

這樣是不對的，沈從很多年前就想改變著一切，但他隻能在京城茍延殘，做著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筆。

又一聲歎息落在了心尖上。

也不知今日是怎麽了，他總是想起那些前塵往事，被牽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