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喚他大人。
魔魅知到他的心意,邀功般把師蘿捆了,綁到他面前。師蘿掙扎道:“放開我。”
知道世間有些修為高深的魔修可以馭使魔,還能吸食他人的靈力。師蘿以為戴著鬼臉面的男子要吸食,沒曾想他只是用兩冰涼的手指抬起的下,端詳著的臉:“你與你父親,倒是長得不像。雖說禍不及子,但前提是惠不及子。不夜山的小仙子,你這一生,未免也太幸福了些,不知他人苦楚。”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他笑了笑,“你聽不懂便罷了,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你可得好好活著。最好活到你父親醒來的那一日,我很好奇,為正道魁首的師桓,若有一日醒來,舍不舍得殺了自己墮魔的寶貝兒呢?”
說罷,他問:“你選擇跟我去萬魔窟,還是繼續流亡?”
師蘿不愿承認自己是個魔,最后逃離了萬魔窟。
男子只是著的背影,竟然真的沒讓人去追。
“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我就在這里等你。”他低笑道,“去吃點苦吧,見一下……這修真界多麼殘忍。”
但或許男子沒想到,后來出現的銀白妖,給了師蘿能夠暫時制心魔的功法,讓能控制殺人的暴。師蘿最后寧肯死在破廟,也一次都沒再回過萬魔窟,不愿與邪魔為伍。
而今把事串聯起來,師蘿看向姜岐。
“你厭恨我爹爹?”
姜岐角的笑消失了,變得冷冰冰。他似在打量師蘿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但看到石床上的陣法,蒼白無力地被他鎖在之上,儼然已經了他的階下囚,他又笑起來,干脆承認了:“是。”
師蘿也想要一個答案,為何前世今生,總有人想要魔:“我爹爹做了什麼,你這般恨他?”
“你可知道十年前的定柳村慘案?”
師蘿蹙起眉頭,這件事倒還真知曉一二。據說當年有位修士,屠殺了滿村的百姓。但個中緣由,并不清楚。
姜岐見不說話,起踱步到桌邊,用一種譏嘲的語氣道:“也是,世人只記得十年前妄渡海的道君多麼威風,自然不記得區區定柳村那個發瘋的修士和一百五十二條人命。更何況師桓那般護著你,這樣污穢的事,自然不會說與你聽。”
姜岐倒了一杯茶,緩緩道:“我姜家沒落,十年前,我因在外歷練,重傷不治瀕死,我父母和族人為了給我尋靈藥,進了境。”
“他們找到了靈藥,卻遭到魔修覬覦。那群魔修,在我母親和族人種了魔種,將他們引了生死陣。”
師蘿抬眸看他,艱道:“生死陣的另一端,是整個村子的百姓?”
“是,我父親救出母親和族人,殺了所有的村民。他自知罪孽深重,自廢修為,愿意赴死,只求修真界放過我母親和族人。他們并非自愿被種下魔種,我母親和族人心地善良,也沒本事,不會禍害蒼生。”
“我父親去不夜山跪了十日,最后用真火燒死了自己明志。但我們等來的是誅殺令,那日修士們沖進我家中,把苦苦與魔種對抗的母親和族人,全部屠戮了個干凈。他們那時……滿臉的淚,還不是魔啊。”
姜岐說著說著,邊揚起笑,眸子里卻是刻骨的恨意:“我也曾像你和衛長淵一樣,時滿幸福。可不過一夕之間,我什麼也沒了。多可笑,母親死的時候,還不忘把救命的靈藥,給的廢兒子。”
“可這有什麼用呢,我什麼都做不了,在這修真界,弱本就是一種罪過。天下間既然覺得邪魔罪不容誅,那我便以仙的份,去行邪魔之事。而你,師蘿,既然魔和殺伐是不問因果的罪孽,師桓又已沉眠妄渡海,你就代替你父親,替我姜家問一問這世道,接天道的審判吧。”
他說到最后,聲音喑啞,眸中既快意,又顯得惡毒。
師蘿全被真火灼傷,火辣辣的疼。忍著痛沒吭聲,沒有想到十年前定柳村慘案,竟是因為這樣。怪不得姜岐要讓自己在茴香和百姓中做一個選擇,他想看自己和他父親一樣,殺死百姓。
可姜岐萬沒想到,師蘿寧肯拉著他一同葬真火,也不愿拿起神隕刀殺死陣中子和嬰孩。
師蘿也終于明白,前世自己叛逃之前,那些尸并非自己所殺,因此才沒有一點印象。是姜岐殺了人,嫁禍給自己。他一開始就和宗主一樣,想要自己聲名狼藉,只不過這一世死的人,差錯變了張向。
可姜岐口中的真相,卻和師蘿的記憶有沖突。師蘿說:“不是的,我記得十年前,確實有修士上門來求,那一日我從半山回來,看見父親眉眼惋惜,我在門外,聽見他下令,說將涉事之人封印在冰谷中,待他從妄渡海回來,想辦法替他們取出魔種。”
清晰記得,父親當時下的并非誅殺令。
下一刻,臉頰被人住:“撒謊!”
姜岐目眥裂:“你父親道貌岸然,只圖圣名。你也滿口謊言,令人惡心!”
師蘿被疼,但還是堅持道:“我沒撒謊,我爹爹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我就是聽到了。”
兩人對良久,一個背負了十年的恨,為此甘愿與邪魔為伍,來向這世間問一個公道。另一個寧死也不信父親是心狠手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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