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兩端砝碼已然失衡。
此刻方慈儼然是一家之主的態度,給下通牒,為做安排。
曲映秋坐在沙發里,生出一種無力的頹然。
眼前黑了黑,氣急攻心,從沙發上起,鞋子也沒穿,追上來,扳過方慈的肩,抬手就要打。
卻被方慈一把抓住了手腕。
方慈一眨不眨地盯著,擲地有聲,“您不能再打我。”
曲映秋掙了掙,掙不,隨即難以置信似的睜大了眼。
臉上了,表變了幾變,最終了一個苦笑。
方慈慢慢松了手勁。
曲映秋步伐虛浮,跌坐回沙發里,索著從自己包里翻出煙盒,抖著手點了兒煙。
了一口,緒慢慢平靜,才又開了口,“……男人靠不住,更何況是聞家,那樣權勢滔天,他想要什麼樣的人要不到?”
“我聽說他是砸了個并購項目把你弄回來的?哼,你就沒想過,他是心懷怨恨,所以要再度拿回主權?”
“您不懂。”
“是,你們的細節我當然不會懂,但事實擺在眼前,他能為了你不去聯姻?”
“能。”
曲映秋還是冷笑,“……聞家那麼大一個家族,他一個人說了算?就算他為了你要對抗整個聞家,聞鵬厚那個老狐貍能放過你們?聞家爺再大的能耐,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能玩得過老頭子?”
“那都是后話。”
沉默良久。
方慈頭一次對擺出了強的態度,曲映秋自知也許沒有下次機會了,索一腦把話說完,“……退一萬步,即使他跟整個聞家鬧翻,那他還依然是堂堂正正的聞家二爺,念在祖孫分上,聞鵬厚也不會對他趕盡殺絕,到時候,即使他被廢了家主份,也能過得逍遙自在,”曲映秋輕輕搖頭,“可是你呢?你到時候能落個什麼結局?方慈,你睜開眼睛清醒清醒,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給自己給方家留條后路,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事萬劫不復?”
曲映秋這一長串話,倒是說過的為數不多極客觀有幾分道理的話。
可方慈心想著,早在初相見第一晚就跟著他去了君度的時候,事就已經萬劫不復了。
平心靜氣,“所有人都會死,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實,可沒有人會在一出生就為自己預定墓碑,”口吻很淡,又很堅定,“因為,人生在世,有比面對死亡更重要的事。同樣,我不否認,我和他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結局,但更重要的是現在,是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活著。”
就像聞之宴曾說的:人,總要對一些東西上癮,熱烈地活著。
若為了那些個可能的后果而裹足不前,那只會故步自封,自己將自己限制在暗的角落,永遠膽戰心驚,永遠無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曲映秋笑了聲,睨一眼,“……如果你有頂天立地的父母做靠山,那你這番話,沒什麼病,你想怎麼瘋都行,可是現下,我是生了病,而你爸,”說到這兒,角那抹笑變得凄然,“……你爸今兒給我發了消息,說要離婚。”
方慈的長過程中,父親一直是缺席的,公司是曲映秋在打理,方鴻只負責吃喝玩樂。由此,對方鴻的記憶甚至是模糊的。
曲映秋兀自點頭又搖頭,“你爸要分家產,”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家落到這個境地,沒想到,第一個出來落井下石的,竟然是你爸。”
相較于的緒化,方慈倒非常冷靜。
立刻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公司的高層名單,怪不得一個個那麼平靜,合著是背后去攛掇方鴻了。
也是,接手了公司,高層們一個個前途未卜,相較于來討好,不如去討好爸,好歹那麼多年關系了,爸總歸是更能被說些。
若是走到分家產那一步,往小了說,最起碼能撈點退休本錢,往大了說,也許眾人聯合方鴻,能將方慈趕出公司也說不定。
方慈沉良久,做了決定,“……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給我爸發消息讓他回家一趟,就說是要商量高層人員的任免問題。”
曲映秋抬眼看,“你打算怎麼辦?”
“我有辦法。”
方慈環視一圈,屋子空的,沒個人氣兒。
“……您現在的狀況,不適合一個人住,我下周給您找個看護過來。”
曲映秋沒再說話,癱坐回沙發里,木然地著財經雜志的封面。
-
方慈打算今兒就在方家別墅住下。
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
天氣越來越冷,翻出一條極寬松的高腰牛仔穿上,上面套了件黑的高領修,剛洗過的頭發隨意散著,來到屋外。
深秋初冬的后半夜,空氣中沁著寒意。
坐在門廊前臺階上,點了兒煙。
摁打火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雖然信誓旦旦地對曲映秋說有辦法,可事實上,腦子里還沒有章法,只一個堅定的念頭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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