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用時文,打出名氣,下卷雜文囊括萬象,麵向所有百姓……樓下買書的人更多了!”蕭南星看見這盛況,深深折服:“世子妃真是生意奇才!”
謝淩熙視線掠過樓下熱鬧的盛況。
他有一種清晰的直覺,這下卷的消息,大部分是為了吸引目,但也有一些,是想要傳散出去的。
這是輿論,是民心。
這小子,當真是路子野的很,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
不止是劍指朝堂,還要,以民為舟。
這手段,絕不可能是生而知之。至得是某個世族的家主,在皇權朝堂之爭裏沉浮十年,才能有的眼與城府。
背後有高人指點?
謝淩熙想到白氏……
不知多人恩惠,若有人因此暗中照拂薑容,也不足為奇。
謝淩熙視線落在最後一篇文章上。
周宏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他必會去找薑容的麻煩。
“蕭南星,派車,去萬卷書齋。”
“是!”
……
京城,一熱鬧的茶樓。
薑容一襲素淨白,戴著白紗帷帽,遮掩麵容。
桌上擺著茶湯與致的糕點。
今日照例去謝氏商鋪查賬,路過茶樓,上樓來喝盞茶,歇一歇。
這茶樓臨近白鷺書院,在座大多是讀書人。人手一本《千秋》,討論的十分激烈。
上卷沒什麽爭議。
他們爭議的點,都在下卷。
“時文選,竟然與這些閑事合一本書,太有辱斯文了!”
“劉兄此言差矣。下卷第一件事,便是北疆戰事,怎能說是閑事?我輩讀書人,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本是該要了解的。”
“沒錯,雖然早知道北疆戰事不容易,但看了這篇文章,才知道雖是大勝,卻皆是寸土寸……”
“我說句公道話,下卷有大事,也有些閑事。但上卷就抵尋常書籍的頁數,多出的下卷,又沒加價,諸位不喜歡可以不看。子曰,擇其善者而從之。咱們選擇有益之學習便可。”
“這婦孺之輩,鼠目寸,隻想著兜售些奇聞趣事,吸引無知百姓,多賺些銀子。我輩與一個滿銅臭味的婦人計較,豈不是自降價?”
……
“這人怎麽說話呢?”翡翠氣鼓鼓:“有本事別看啊,怎麽看著咱們的書,還瞧不起人!”
薑容神淡然地喝茶,“沒關係,他再怎麽瞧不上,還不一樣要付錢?我們反正不虧。”
“世子妃您真是豁達。”翡翠誇讚。
薑容淡笑不語。
不管是詆毀還是支持,這些都不重要。
時文隻有讀書人會買,想讓要普通人也興趣,必須做下卷。
覺得鼠目寸?嘖,這不好。
真希這樣的“大聰明”,能多一些。
……
京城第一酒樓,珍饈樓。
周宏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走進酒樓。他剛一走進大堂,有人認了出來,低低驚呼了一聲:
“這就是刑部尚書之子……”
下一刻,滿座寂靜。
這些食客大多拿著一本書,正在激烈的討論什麽。
一聽聞“刑部尚書之子”六個字,滿堂眾人整齊劃一地看向周宏,神各異,仿佛看猴子一般打量。
“周公子您來了,您裏麵請!”店小二麻利迎了上來,隻是看著他的眼神也有幾分古怪。
“你們都看本公子做什麽?眼睛不想要了?”周宏冷哼一聲。
眾食客這才不約而同收回視線,低聲竊竊私語。
他爹是刑部尚書,在座這些人大多都沒他爹高,可不敢當麵得罪他……
唯有一穿飛魚服的年輕公子,一手拎著剛買來的書,笑瞇瞇問道,“周宏,聽說你強搶民被人打斷了,是不是真的啊?”
“楚訣——”周宏視線落在他臉上,咬牙切齒。
換一個人跟他提這茬,他要把對方打斷。但楚訣他爹是皇帝的心腹,雙方拚爹大約算是勢均力敵……
再者他四周還坐著三位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的校尉。
明心司人均能打。
他手下這些狗子可打不過。
“一派謠言,不過是和北王府有些誤會。”周宏含糊道。
四周這麽多人,他豈會明正大承認自己強搶民未遂,反被揍。
“可書上說,你和你爹是被謝老太妃打出去的。嘖嘖,我還沒見過正二品的高被掃地出門呢,小爺好奇的,你給小爺說說,你爹是怎麽連滾帶爬的?讓小爺長長見識。”楚訣說著,哈哈大笑。
那些看熱鬧的食客,紛紛忍不住掩袖低笑。
一時間,整座酒樓裏充斥著快活的氣氛。
除了……
周宏。
周宏快要氣炸了!何曾被人如此辱!
怒道:“楚訣,本公子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造謠生事!”
“可不是小爺造謠你,這書上寫的明明白白。如果是假的,那你趕讓你爹參北王府一本。打起來,這熱鬧我看!”楚訣興致,看熱鬧不嫌事大。
周宏一頭霧水。什麽書?
二樓雅間的窗戶打開了,他今日約見的客人衝著他招招手,示意他趕上來。
周宏狠狠剜了楚訣一眼,急匆匆上二樓。
他一上樓,樓下眾人強的忍笑,就變了哄堂大笑。
“頭兒,您無端端得罪周宏做什麽?”一個校尉忍不住問道。
楚訣翻著《千秋》下卷,津津有味,“強搶民之輩,小爺想罵就罵。要不是穿著這服,我還要打他。這書真有意思,前一半看的想睡,後一半倒是彩紛呈。”
校尉默默心想,讀書人可是把上卷奉如至寶,也就您這種從小逃學的才嫌棄。
……
二樓,雅間。
沈文淵將一冊《千秋·卷二》遞給周宏,直接翻到最後幾頁:“周公子,你可能還沒看過這本書。此書對你大肆造謠,還是讓令尊盡快封了這家書齋吧。”
周宏低頭一看,氣的頭冒青煙,他算是明白剛才這一出是怎麽回事了。
“混賬,這哪家書齋,竟然敢編排本公子!我要他們統統都下獄!”周宏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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