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個帶兵的,這一瞬間他想到的東西更多,就比如說,之前寧波的事,他們一直都覺得是海盜太過猖獗和強悍,民兵打不過他們也是正常的,畢竟這麼多年,海防一直都是形同虛設,正規的軍隊對上那些海盜尚且還自難保,更別提這些當地的民兵了。
但是現在看來,只怕事本不是如此!
這些民兵早就已經是跟他們有勾結的了,怪不得,怪不得沉海那幫人能在海邊出自如,怪不得永遠他們都能知道哪里的防守最薄弱。
周正山畢竟是個大周的將領,他這一次雖然被迫跟海盜合作,可是說到底讓他這麼做的原因更多是因為各為其主。
他效忠閔王,自然天生就跟蕭恒他們是對立的,何況蕭恒本也太過狂傲,他來了浙江,明明是背著那麼大的責任要整治海軍,重新鞏固海防的。
可是結果他卻還要裝清高,不但不接浙江這些員的討好和賄賂,甚至連人他都看不上。
別說是一個皇太孫了,按理來說,本來便是再普通的員,哪里有不喜歡好和人的?偏偏蕭恒就這麼與眾不同。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勾結海盜的想法,只想利用這批人殺了蘇邀罷了。
這些民兵卻不同。
他的臉沉了下來:“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氣氛頓時被這句話弄的有些劍拔弩張,那幾個民兵隊長也都十分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是秦大當家砰的一聲將手里的杯子冷冷扔在了桌上,抱著雙臂懶懶的看著周正山,挑釁的嘖了一聲:“喲,怎麼了這是?周大人不是來求著我們辦事兒的嗎,怎麼這麼大火氣呀?!”
秦大當家殺人不眨眼,趙二急忙拉了一下周正山的袖,示意他息事寧人,生怕秦大當家的翻臉。
又陪著笑臉對秦大當家的解釋:“周大人畢竟是一直在打仗的麼,他這是還沒回過味兒來呢,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計較了,不過就是些蒜皮的小事兒,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周正山被這麼一推搡也回過神來。
現如今他自己也是這條船上的螞蚱,若是論起來的確是沒跟這些人翻臉的資本。
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出一點兒笑意,端起酒杯站起來跟秦大當家的賠不是:“這事兒的確是我辦的不好,我不過腦子說話,得罪了您,讓您生氣了,這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計較,我自罰三杯!”
說罷一口氣倒了三杯酒,都喝干凈了。
看著他倒過來的酒杯,秦大當家的意味不明的看了趙二一眼,隨意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幾個民兵隊長也都不敢說話,船艙里靜的能聽見外頭海浪的聲音。
….這沉默每個人都覺得十分難熬,趙二連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卻又不敢再科打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大當家的才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一笑,船艙里的人才算是都活了過來。
周正山僵直著,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秦大當家,他知道,秦大當家剛才是在給他下馬威。
這個下馬威也的確是給到了。
周正山自覺已經落了氣勢,便只能就坡下驢,見秦大當家笑起來,自己也跟著笑了,訕訕的道:“大當家果然是豪爽!”
秦大當家笑瞇瞇的:“豪爽不豪爽的,周大人可千萬不要心里有什麼記怪才是,畢竟我們都是為人辦事麼,對不對?”
周正山也笑了:“是啊,畢竟咱們彼此都要幫別人辦事,您是當地豪杰,什麼事都能辦的妥妥帖帖,我們這樣的人哪里能跟您相比?若是我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您可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秦大當家舉起手里的杯子,沖著周正山舉了舉。
兩人了個杯,都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等到喝完了,周正山才看著秦大當家輕聲問:“大當家,您看您這邊什麼時候方便手?”
秦大當家的挑了挑眉,見周正山整個人都繃著,十分張的樣子,沉聲道:“這就要看周大人您能給我什麼幫助了,若是您給的信息足夠,我們這邊自然也隨時都能手。我聽說最近岸上的靜鬧的很大,為了選新的那些水兵,可是到的人都調起來了。”
說起祁天佑,周正山不屑的扯了扯角。
他之所以心里這麼多怨氣,不得不說也有蕭恒夫妻信任并且抬舉祁天佑的因素在,他也在阿浙江這麼多年了,自問不管是資歷還是手都不會比祁天佑差。
祁天佑不過是個頭小子,他有什麼?!
可蕭恒和蘇邀卻對他信任有加,不僅如此,竟還讓他負責征兵,以后讓他訓練新兵。
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是要扶持祁天佑做這浙江總兵了。
周正山沉沉的出了口氣:“是啊,祁天佑畢竟可是曾經在碧海村將一群倭寇追的死的死傷的傷的,他被重視也是理所當然。我們這些老骨頭,哪里還被人看在眼里?”
這個時候便得到趙二開口了。
趙二立即便嘖了一聲,十分夸張的幫周正山打抱不平起來:“若是這麼說,我可真是替您不值了!這麼多年,大家都知道您在浙江威重,不管如何,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能直接越過了您,就給了一個黃小子呢!?”
周正山扯了扯角,沒有說話。
見他的樣子,趙二便知道自己這話說的雖然直白,但是還是說到了周正山的心坎里,他唉聲嘆氣的罵了一句,這才道:“他們也太過目中無人了!反正不是他們的親信,他們就把人給看扁了!”
秦大當家倒是沒有再架橋撥火,徑直對周正山說:“周大人若是想爭這口氣,我們倒是多的是辦法。只是不知道,您能做到什麼地步了。”
周正山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您也不必試探我,我既然來了,自然便是十分有誠意的,咱們不如直接定了計劃,您說呢?”
冠上珠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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