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的時間相下來,足夠讓崔大儒了解蕭恒的為人了,他著胡子笑著看著蕭恒,等著蕭恒的回答。
蕭恒也沒有讓他失,本來蕭恒的個便是謹慎沉穩的人,他做事,自來喜歡把一切可能都考慮到,這一次也并不例外,崔大儒一提起獅子山,他便已經知道木三小姐和木青廬去獅子山的目的了。
“聽說云南百姓都對木府推崇備至,而每一任木府土司,都需要經過長老會在木府主持儀式,但是木桐并未得到長老會的承認,因為木桐并非是前任土司指定的繼承人。”蕭恒看了一眼這座幾乎恨不得茶桌都是用金子做的地方,有些明白為什麼木桐對于土司這個位子如此瘋狂了。
是了,木府的土司,其實跟大周的皇帝也沒什麼區別了。
云南的財富都是他們的,百姓都聽他們的,這種掌握一切的覺,誰愿意拱手讓人呢?
木桐不肯,木三小姐自然也不肯。
之前去京城求救,也不過是因為兩方相斗,木三小姐這方于弱勢,當時他們又已經從國公那里得到了木青廬的消息,自然是要進京搏一搏的。
說到底,權力才是最吸引人的。
他其實說不上什麼失,畢竟木三小姐做的選擇也不難理解,不過立場不同,他對于木三小姐這麼做,理解是一回事,高不高興又是另一回事。
坐在整張的檀香木所做的椅子上,蕭恒鼻子了,看一眼香爐,嘖了一聲:“看看這上好的龍涎香,便知道當土司的日子有多滋潤了,怪不得朝廷一批又一批的人來,卻總不能把云南的事給解決了。”蕭恒給崔大儒倒了杯茶,看著自己茶盞里沉浮的茶葉,挑了挑眉:“先生,土司制度,在我看來早已該廢除了,只是之前是想著,用溫和一些的方式。”
最好是有木三小姐和木青廬的幫忙,那樣一來,事就會簡單非常多。
但是現在看來,顯然木三小姐不是這麼想的。
那麼,事就要復雜許多了。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見崔大儒正盯著自己,便輕聲繼續接了之前的話:“改土歸流,如何?”
崔先生眼前一亮。
他眼里迸發的欣賞不加遮掩,也無需遮掩,笑了一聲便道:“殿下是最聰明的,土司便不必再有了,依我看,改土歸流,迫在眉睫,勢在必行。將鐵打的土司,改流水的知府,正該如此。”
土司之所以麻煩,是因為他們是世襲制度,而且他們掌握所有權柄,但是只要撤銷土司,按照朝廷其他州府的設置,設置知州知府,各司其職,那麼,權力分散,土司自然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而知府知州這些員?
自然是朝廷選派了。
這樣一來,云南自然會逐漸跟其他的州府一樣。
不過,若是如此,就得廢除土司。
如何廢除土司呢?
蕭恒跟崔大儒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目中都有些肅殺的意思。
木三小姐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現在已經不是之前木桐在的時候了,便是長老會出山又能如何?
民心的確可能是更傾向當年老土司指定的孩子,這幾百年來流傳下來的習慣和規矩,也的確可能對木青廬更加有利,但是,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變了。
那便是實力。
不要說現在大理已經無兵可用,便是之前吃了毒糧食的那批士兵,他們也是需要藥材,需要休養生息的。
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已經知道該怎麼選了。
蕭恒瞇了瞇眼,看著眼前堆疊的那些木府的財的單子,輕聲嘆息了一聲:“先生,我時常會想,我走上這條路,以后還要殺多人,手里還要沾染多命。”
崔大儒皺了皺眉,正要勸蕭恒不要太多愁善,畢竟這種事,誰能說得清楚,又能算得準呢?要大事,便必定會有犧牲,再說,義不掌財,慈不掌兵,走上這條路,便不能有不該有的心。
不過蕭恒已經自己說了下去:“但是同時我也知道,我后是無數人傾盡全力的支持,這條路若是走不到最后,死的就會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會后悔,也永遠不會回頭。”
崔大儒臉上帶著笑,他很高興蕭恒能夠想通這一點。
而后他對著蕭恒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其實木三小姐自己為自己做出了選擇,那便生死有命,怪不得任何人。”
兩人再說了幾句,蕭恒便起去了庫房。
木府的庫房大的難以想象,當初的楊參議和符將軍的那些東西,跟木府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經過幾百年的積攢,還有木桐的橫征暴斂,木府的庫房里簡直是珍奇異寶無數,這里頭,是拳頭大的東珠便有二百多顆。
跟著進來的幾個將領看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罵了幾聲娘:“怪不得這麼不要命呢,守著這麼一座金山,怎麼舍得啊?他娘的!”
另外幾個將領也都忍不住嘆。
唐青楓還不知道木青廬的事兒,他有些遲疑的問蕭恒:“殿下,這些東西,真的都分了嗎?”
之前楊參議和符將軍的家產便給分了,如今這里也分?
這里的東西可比他們多十倍不止!
蕭恒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分,都分,這里面,我只取三收歸朝廷,其他的,你跟劉將軍商量著,都給兄弟們分了,辛苦這麼一場,不能讓他們白白辛苦。”
幾個將領都忍不住面喜,哈哈笑著謝過蕭恒。
唐青楓有些心痛,不過想著蕭恒這麼做必定有這麼做的道理,便不再多說,只是轉頭做事去了。httpδ://
崔大儒一行人跟著蕭恒他們一起出來,出門之際,天已經黑了,他低聲問:“殿下,去獅子山的,是宋大人吧?”
辦這種事,必然得是蕭恒十分信得過的人,這麼一看,實在沒人比宋翔宇更合適了。
蕭恒果然也點了點頭:“現在應當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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