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院判咳嗽了一聲,面難的看了一眼世子夫人,又膽戰心驚的看了看宋恒,才重重的嘆了口氣:“世子爺,十一公子中的是劇毒,若是沒有解藥的話,難哪!”
也就是這瞬間,宋十一又開始嘔,可他已經連眼皮都難以睜開了。
邊上的世子夫人只覺得心里又痛又酸,像是活生生的被人從心口挖走了一塊,頓時便哭的難以自已。
孫院判被哭的心里慎得慌,急忙對著宋翔宇很是委婉的說:“世子爺,還是早做預備,準備好壽材沖一沖罷。”
這是直接把話說的更加明白了,汪五太太哭著撲向了弟弟。
后頭趕來的大爺宋志斌更是直截了當的要宋恒拿出解藥。
宋翔宇被這些人鬧的腦袋都重了,面不善的瞪了宋志斌一眼,冷哼道:“你又知道他能拿得出解藥?”
要是換做往常,宋大爺還不敢在宋翔宇面前對宋恒如此放肆,但是如今不同了,他哼了一聲:“爹,事明擺著呢!他抓了十一進詔獄的,詔獄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沒有他搗鬼,十一怎麼會中毒!?不必說也知道,定是他的手,讓他把解藥出來有什麼錯?”
汪五太太隨其后:“宋恒!十一他還小,就算是他不懂事平常得罪了你,你也不該下這麼狠的手啊!你快點把解藥拿出來!”
宋恒冷眼旁觀著他們鬧,忽而問孫院判:“知道中的是什麼毒麼?”
孫院判其實不想參與別人家的家事,尤其是這種豪門恩怨,說句不好聽的,宋家的這筆爛賬,只怕元帝來了都解決不了,何況是他呢。
他苦哈哈的皺著一張臉,搖著頭:“是紫莎渡啊,這藥說起來從前只在宮中有,后來宮中也不用了......這麼多年過去,早沒了存檔,更別提解藥了......”
眾人都忍不住默了默。
紫莎渡是前朝時候妖妃用來毒殺皇后的一種劇毒,聽說會令人七竅流,最終不人形而死,到了太祖奪位,孝仁皇后覺得這毒太過毒辣,因此讓人銷毀了,連帶著藥方也都銷毀了。
這種東西,怎麼如今竟然還有,而且還被用在了宋十一上。
想到這里,宋翔宇還來不及反應,宋大爺就忍不住冷笑:“是了,錦衛不是最多這種東西麼?不然,還有誰能有這種東西?!你還敢說不是你?!”
宋恒沒有說話,面冷肅的看著床上躺著人事不省的宋志遠,心里想起之前蘇邀的那句提醒。
說,從邊人查起。
邊人......他一開始以為蘇邀是說宋十一邊伺候的下人......
宋翔宇呵斥了宋志斌一句,卻也很是頭痛的問孫院判:“你們就半點辦法也沒有?”
“這紫莎渡的毒是由多種毒藥制的,不知道方子,貿然解毒不僅沒有好,反而可能引發心疾,加速毒藥進五臟六腑......”孫院判十分謹慎:“著實沒別的法子。”
宋翔宇垂著頭想了片刻,說了聲知道了,就讓人先送孫院判出去。
他自己看了一圈屋表各異的眾人,淡淡的對著宋恒說:“好了,你不是還有差事麼?一直呆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兒,先去吧。”
屋子里頓時響起一片氣聲。
汪五太太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父親,難以想象到了這個時候,宋翔宇竟然還如此偏袒宋恒。
什麼做還有差事?!
宋恒害死了宋十一,這可是他的親兒子,他怎麼還能如此鎮定?!
宋志斌也臉冷的看著宋恒,目不明。
還是世子夫人的反應更加直接,終于忍無可忍的喊了一聲世子的名字,指名道姓的罵他:“你到底是不是人!?躺在床上的是你的親生兒子......”
這一刻,世子夫人心中已經完全冷了。
丈夫這麼多年一直對這個孽子偏袒的厲害,讓家中人人都知道宋恒才是他的心頭。
還記得宋恒當時剛被抱回府里的時候才兩歲,世子想要把宋恒記在的名下,當然不肯,對于這個從外頭抱回來的生母又是個賤籍的孩子厭惡至極。
那時候人人都知道這件事,覺得丟臉,便有意無意的不管宋恒的事。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這個態度,底下的人都心中有數,都不必做什麼,伺候的人自然會準的心意來行事。
宋恒的娘就故意不給宋恒吃飽,將水放冷給宋恒洗澡,開了窗讓宋恒睡覺吹風。
宋恒很快就被折騰病了,請了太醫來,但是娘們連藥也不給宋恒好好吃,宋恒終于大病了一場。
那個時候,宋翔宇不聲不響的回來撞見了娘給宋恒灌冷藥,當場就把娘從臺階上踹了下去。
然后宋翔宇抱著宋恒去了廣平侯和廣平侯夫人那里,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宋翔宇隔天就上了奏折,自求去了宣府鎮守。
他走之前,把一個姨娘和宋恒一起帶走了。
連跟世子夫人商量都不曾。
那是在狠狠地打世子夫人的臉。
這也讓他們夫妻之間的關系一直很張,加上這麼多年都是聚離多,世子夫人心里對宋翔宇早已經積攢了不的怨氣。
地攥著自己的裳,怨毒的盯著宋恒:“若是十一有什麼事,我要你給他償命!”
是認真的。
哪怕冒著被宋家休棄的風險,也一定會讓宋恒下去跟宋志遠賠罪的。
宋恒面上沒有過多的表,只是看了宋志遠一眼,便急匆匆的轉走了。
六戒在外頭等著,一見他出來先松了口氣,然后才滿是心疼的看著他:“爺,世子夫人手打您了?”
宋恒搖了搖頭,冷靜的吩咐他:“去查一查,當初宋志遠在三元樓鬧事打架,是誰給你報的信。”
六戒頓時有些詫異,可他向來是宋恒說什麼做什麼的,當即就答應了一聲,急忙去辦了。
邊上的三省一直沉默著,此刻也冷不丁的開口:“爺,你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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