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意,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云知意在宿子碧的低喚輕晃下醒來。
見睜開眼,宿子碧趕忙拿絹子為拭額頭冷汗,神憂心忡忡:“這是認床還是怎麼的?看你睡得又哭又蹬的,嚇死我了。”
“我,說夢話了?”云知意啞著嗓子坐起來,眨了眨淚眼,心跳仍舊劇烈。
自重生以來就時常夢到前世臨死的場景,這不奇怪。但這次夢里出現了霍奉卿,不但救了,還狗里狗氣讓他“奉卿哥哥”,這不是奇怪,簡直就是荒唐!
宿子碧去倒了杯水來給:“沒呢。咿咿呀呀沒說出來。”
“哦,那就好。”云知意抿了一口水,稍稍定神后,發現天已暮,肚子也極,便下床梳洗。
宿子碧替打來了半盆熱水,笑道:“好巧,初五來的兩位客人竟是霍家大公子和你的一位同窗薛公子。”
“你怎麼知道?”云知意還在想著夢里的事,應得漫不經心。
宿子碧答:“那位薛公子半個時辰前來找了一趟,說你約了他們晚上一道吃飯的。我說你還沒醒,他就說先去前堂點菜等你。大哥說,既你與同窗約了共餐,我們兄妹晚上就與兩個護衛大哥一起吃好了,免得與你同窗說話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一起吧。”
宿子碧道:“哦,那好。大哥方才去沐浴了,也不知回來沒有。你先去前堂,我去喚他。”
——
霍奉卿與薛如懷已客棧前堂尋了角落靠窗的好位置,坐下喝茶等菜。
這個位置推窗可見雪景,但是被廊柱遮著,從后頭進來時第一眼看不到。
薛如懷瞥見柜臺旁的小門簾子被起,便歪著子探頭看去:“云知意!”
云知意循聲走來,畔揚起點笑:“薛如懷,史學溫習得還好嗎?”
先前那個夢讓心復雜,此刻看著霍奉卿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于是只向他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理人,霍奉卿自然也不理,倒了杯茶推到面前,就兀自捧了自己的杯子向窗外。
約莫是因為之前黑市賭檔案的緣故,薛如懷承了的,待的態度再不像以往那般敵對了。
一來就扎心,慪得薛如懷齜牙咧做了個鬼臉:“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若再提史學兩個字,信不信我滾地哭給你看。”
“史學,史學,史學,”云知意端起茶喝了一口,挑釁地揚眉笑指側空地,“你可以開始哭了。”
“奉卿救命!”薛如懷笑嚷起來。
霍奉卿以目斜睨二人,最后落在薛如懷臉上:“君子當言出必行,哭吧。”
說笑間,那頭的門簾又被掀起。
云知意像先前薛如懷那般,傾探出頭去。走在最前的人是宿子約,便揮了揮手,喚道:“子約,這邊。”
一回頭,就見霍奉卿眉心輕擰:“你這位朋友,姓‘子’?”
“姓宿,宿子約,”云知意疑蹙眉,“你那什麼表?有問題嗎?”
霍奉卿指指薛如懷,神怪異地盯著云知意:“你他什麼?”
“薛如懷啊。”
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呢?”
“霍奉卿,你到底想說什麼?”云知意被他這一出鬧得云山霧罩。
霍奉卿輕哼一聲,目犀利地看向漸近的宿子約,咬的牙酸到不像話。
薛如懷。霍奉卿。子約。
呵,這問題可太大了。
第二十四章
落座后,云知意簡單為大家做個引薦。對宿家兄妹道:“霍奉卿、薛如懷,我同窗。”
又指指宿家兄妹,對霍奉卿與薛如懷道:“宿子約、宿子碧,我朋友。”
宿子約今年二十一,其余四人年歲相近。都是年輕人,又出門在外,大家便不拘那麼多虛禮,通名過后就算認識了。
云知意招呼宿子碧坐在自己旁,宿子約便坐在了霍奉卿對面的空位。
宿子約眼神頗有深意地看向霍奉卿,角輕揚。霍奉卿淡淡回視他,皮笑不笑。
云知意、宿子碧、薛如懷三臉茫然,面面相覷。
薛如懷向對面兩位姑娘小聲道:“他倆這是什麼個意思?”
宿子碧愣怔搖頭:“不、不太懂。”
云知意就直白多了:“霍奉卿,你這是一見傾心了?”
霍奉卿沒好氣地輕瞪云知意一眼,端起茶杯道:“我從前似乎見過宿兄一次。”
宿子約訝異挑眉,繼而爽朗笑開:“不過數年前錯一瞥而已,沒想到霍大公子竟還有印象,佩服。”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不要小瞧讀書人的記。”云知意笑道。
之前為了黑市賭檔案,宿家兄妹按云知意的吩咐監視州牧府靜時,云知意曾特意提醒過宿子約,千萬不要被霍奉卿發現,否則一定會被認出來。
那時宿子約還將信將疑,此刻總算心服口服。
“大小姐英明。”宿子約舉起茶盞與云知意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霍奉卿突兀開口,打破了他倆之間那種約約的無言默契:“倒也不是每個讀書人都有記。”
語畢,似笑非笑地瞥向薛如懷。
“哈、哈、哈。”薛如懷心虛又愧,不敢接這茬,忙不迭揚聲喚了掌柜的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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