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晃啊晃,再往前,看見一名白子倒在泊中,“背他們的命,我從未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讓遭這一切,如今,我只能把給你了……”被另一名子慟哭抱起,“小姐,你放心,奴婢就算死,也絕不會讓到一一毫的傷害。”
再往前走,白子懷六甲,手執雙刀,立于千百人前,如立山巔俯瞰眾生,又如立壑仰天命。最后看清,不過彼此皆是螻蟻,平視而已。
“菩薩,殺了我們吧。”眾人哀嚎如喪,笑似瘋癲。
余嫻想要看清這些人的面孔,倏然,鮮飛濺打眼簾,瞬間就一片模糊看不分明。被風推著往前,一直往前,來到曾聽過的故事里。
青公子上傷痕累累,臉卻白凈清俊。
再往前走,織了麟南河上華燈如幻的夜景,畫舫上,幻河中,一眼萬年的初見,青公子卻不肯留下名姓,支吾著說,“在下姓余。”只是姓余。
醒了,汗豎起。這場夢,是良阿嬤的故事贈的蛛馬跡。
睜開眼,刺眼睛,的腦子一片清明,心突突的疾跳。轉頭想對蕭蔚說這件事,旁被單已涼,折痕都無,張了幾番,也未見人影,忽然意識到手中握著一張素箋,打開來看,是蕭蔚的字:勿憂勿懼,莫傷莫慨。
這是怎麼回事?穿鞋下床徑直跑到庭院,見到一子著白,披著白斗篷,立在樹下看枯枝錯中下的飛雪,抱著手爐好似捧著凈瓶。好像見到了觀音。子轉過頭來,柳眉倒豎,一嗓門兒便破了的幻想,“阿鯉!怎麼不穿好厚就跑出來?!”好兇的觀音。
余嫻一噎,趕忙又噔噔地跑回去穿好,待出來時,阿爹也正站在庭院中,和阿娘賞新雪。
“阿爹阿娘,蕭蔚呢?”著字條,想了想還是進袖中。
阿娘抿,臉上浮起些窘迫之意,看了眼阿爹,后者也沉了沉眉心,散去周圍仆人,低聲問,“阿鯉,你覺得,他對你好嗎?”
“好!”余嫻生怕慢一個吐氣都會讓爹娘覺得猶豫,“對我很好。”
“我就說,是那狐貍把人迷得神志不清吧!”阿娘挑眉對阿爹嗔了一句,“阿鯉從來不會這般的。”
“啊?”余嫻蹙眉,那不管說好不好都不行了,有些疑,“什麼意思啊,阿娘?”
阿爹細思量一番,未免著急,便先解釋了蕭蔚的去,“陛下昨夜召蕭蔚進宮,好像是有急事,都找到余府去了,天沒亮時,我的親信來傳旨意,他只好匆匆。”
“他想同你說來著,卻怎麼也不醒你……你好像很累?”阿娘補充了一句,說得有些悠長,似乎還在打量的神。
余嫻終于懂了,是阿爹阿娘以為和蕭蔚昨夜在這地方做了那種事,阿娘一直覺得乖巧聽話,所以認為是蕭蔚強迫了,否則不會不顧倫常。天吶,現在才明白蕭蔚昨夜那口絕的長嘆是何意!原是擔心他本就在爹娘眼里不堪的形象直跌落進谷底,爬都爬不出來!
若是沒做那種事,阿娘懷疑他不舉,若是做了那種事,阿娘便覺得他可恨。
“不是那樣的!”余嫻紅著臉,“我們沒有、沒有那樣!但是他也不是……”解釋不清了,完了。
“實則,陛下找他之前,我們就和他談過話了。”阿娘苦口婆心道,“他沒錢沒勢,原本有亨通的路,他也不走,不能予你榮華富貴,你們還時時分房而居,他連近在咫尺的小意溫存都不能予你。我雖一直叱他出市井,但你曉得阿娘從未真正輕看過人的出,否則也不會允許你嫁去,然而此番讓我曉得他背地里的放浪,還牽帶了你,教壞了你,他上有的不是市井中人的鮮活氣,祭祖當日強行你,那是流里流氣。也許分別是有些心疼,但這樣的人終究不可托付一生。阿鯉,待你二哥走后,你愿意同蕭蔚和離嗎?”
“…什麼?”怎麼會這麼快同說呢?怎麼會趁蕭蔚不在的時候跟說?所以昨夜那樣弄巧拙的事更讓阿娘覺得蕭蔚不堪?余嫻腦子宕了片刻,下意識想反駁,握手時覺到蕭蔚留下的紙條:勿憂勿懼,莫傷莫慨。
如此看來,他和爹娘談話的時候,也被提了和離。可他轉眼間人也不見了,還留下讓不要擔心悲傷的只言片語,到底是讓不用害怕,他們不會和離,還是告訴不必為和離而害怕前路?到底是別擔心,還是看開點啊?
阿爹卻嘖嘆一聲,擰眉不解地看向阿娘,低聲道,“…不是答應了,緩緩再提嗎?”
阿娘卻乜他一眼,“再過幾日,又要被那群人煩上門,屆時哪有機會開口?現在先探一探阿鯉的意思吧。”
“探我的意思?只是探我的意思的話……我不要。”余嫻搖頭,分明是風輕云淡的一句話,眼淚卻無知無覺地落下。因為拿不準蕭蔚的意思,害怕蕭蔚已經答應,才會給留下這樣的字條。昨夜的真相擺在他面前,平日他對阿爹的探究總是保持清醒,不肯答應相信阿爹,如今他更不會和一樣相信了。但不要,往后退了幾步,“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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