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留在陛下邊,無非就是想知道,陛下又在其中藏了什麼,頻頻試探,他大概知道,自己需要拿出些東西,才能撬開陛下的口。他要接近敦羅王,無非是想知道,當年到底是誰當了叛徒,害死所有叔伯,他幫敦羅王奪回兵權,獻出所有誠意,為親信就在咫尺。他也一直想找到救他的那個人,可惜梟山余家死絕了,如今終于查清玉匣為何,他想,也許救他的那個人,也在這里了。
唯有余宏的,為何大變?為何前后不一?為何復原職?他始終找不到一丁點蛛馬跡。
等等…兩人幾乎同時想到良阿嬤方才講的故事,猛地對視一眼。關于那兩細節……是良阿嬤刻意說出來給余嫻聽的嗎?
尚未來得及互通,便聽見了隧道那方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誰?蕭蔚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余嫻就往棧橋的另一頭跑去,那邊也是一條隧道。
躲在暗,蕭蔚將夜明珠藏回懷中,用厚氅遮住余,不讓其泄毫。黑暗之中,余嫻聽見蕭蔚的心跳聲,和著自己的,毫無間歇地捶鼓。因為兩人方才還在為玉匣景震撼,為阿爹爭執,都尚未平息緒就不得不躲在一,才跳得這樣厲害。也許…他現在并不想自己,出于無奈才要抱著躲藏。
正胡思想著,蕭蔚的大掌住的臉頰,將的腦袋帶著往側了。那頭隧道逐漸有爬出,棧橋再度亮了起來。他們在暗,絕不能探出一點頭,哪怕是角,否則一照過,就會暴。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余嫻了蕭蔚的襟,有點張,這個時辰,誰還會來這里?蕭蔚將下頜放在的頭頂,溫暖自頭顱蔓延下來,稍微安心了些。
“小桉,到了,醒醒吧。”
阿爹的聲音!余嫻倒吸一口涼氣,被蕭蔚捂住才沒出聲。
接著,他們聽見腳落下的聲音,方才阿爹的腳步沉,應該是背著娘親,落了兩個人的重量的緣故。此時又聽他開口,“喝這麼多還非要讓我記得醒你,我看你喝酒的架勢,都以為你今年不打算來這了。”
余嫻將字句在心中過了一遍,原來阿爹阿娘每年都要來這里,不論是否帶來祭祖,他們半夜都會來此。
阿娘的聲音還有些喝多酒后悶悶的綿長:“怎麼會,當然要年年來此祭奠,安亡魂,若來一次,我怕明年就要死于非命了。畢竟當年你我殺人,都沒有償命嘛。”
你我?殺人沒有償命?余嫻的呼吸都了起來。什麼意思?這里的人當真是阿爹所殺?玉匣中的尸骨又與阿娘有何關系?
兩人靜默了會,只聽得酒水橫灑地面的聲音,以及跪拜磕頭的聲音。余嫻忍不住想探頭,被蕭蔚按回懷里。的眼睛傳來蕭蔚的手指腹輕輕的覺,像是在和說:別看。
不知過了多久,才又聽見那邊的對話。
“其實我死了也沒關系,我是怕阿鯉……”陳桉說著說著哽咽起來,“當初我就說別讓阿鯉下嫁,你非說以蕭蔚的才能,前程似錦,不到一年就會有好事,讓我等著瞧。如今年也過了,宮中并無好事傳來。你怎麼說?小良那日還同我講他倆吵架冷戰,時時分房而居,可見阿鯉過得并不好!”
余宏拍著的肩背安,“可我們在一起時,你也天天罵我、與我吵架,還踢我下床、趕我去書房,小夫妻打鬧正常的。而且你看今日,他倆不是好的嗎?”
“就是這種人前做好,背地里對阿鯉不好,才更讓人揪心!”陳桉愈發哽咽,“本就為玉匣焦頭爛額了,怕護不住阿鯉,他還只是個給事中,這麼小的更護不住阿鯉!嗚嗚——”
余宏沒轍,順著道,“升這件事,我也有些奇怪。但我當時絕對沒有騙你,一早陛下就問過我,蕭蔚在我手底做事時如何,蕭蔚最早提起想娶阿鯉時,我也叱他有病去治來著,但也去求問了陛下,陛下給了我幾番暗示,我是提前知道他會擢升,才答應這門親事,來勸你的。”
“我不管,要是我死于非命前,沒見到阿鯉旁有個護得住的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陳桉不哭了,做了重大決定,“等年過完,送走了楚堂,蕭蔚若還未擢升,我想要阿鯉同他和離。”一頓,不知想到什麼,咬牙切齒道,“就以他不舉、生不出孩子的名義!”
蕭蔚、余嫻:…………
第59章 別沖,好麼?
別說, 陳桉還真能把這事說出口、做出來,余宏一嚇,趕忙勸, “實則,不升也有不升的好,給事中職雖小,但權勢重呀!若不為求財求名,科便形同閣,人人敬重畏懼。”
“那不就是為了求財求名嗎?不然呢?只要個尊重有何用?”陳桉叱他, “阿鯉自住的是什麼環境,邊跟著多丫鬟仆婦, 嫁出去后,院子、仆人都減了一半!他是被尊重了, 阿鯉呢?”
余宏失笑, 耐心地同解釋,“他在科中,最得圣心, 屬陛下親信中的心腹, 掌攬圣意,封駁圣旨。你可知多人結他, 大把大把的送珠寶銀子, 他是和陛下串通好了分帳, 自己不財,你當他沒錢嗎?若是升了, 拉攏他的, 沒準還變了呢。也許陛下已經問過他了,他自己不愿罷了。許多科都不愿升, 就圖個近侍陛下的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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