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卻是哭著搖頭道:“穗兒,阿槿這孩子一向是不懂事的,不過我們想著,再不懂事,也不至于糊涂到跟著那北澤王犯下謀逆大罪,怕是也對此完全不知。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不好說去救,都已經嫁人了,又在北澤王府中,人家拿著來做要挾都是有可能的,這可怎麼救呢?這次我進宮,還是想著先和你說說,睿定國公府上下,可都是赤膽忠心,和那北澤王府沒半點瓜葛!”
說著間,老夫人巍巍地拿出了三五封信函:“這是自打阿槿嫁出去后寄回來的家書,我都拿出來了,想著等皇上回來后面呈給皇上,也好讓他知道,這來往信函,可是絕計不曾有半點不忠之言!”
顧穗兒當然不能接這書信。
知道這是國家大事,也不敢對這個妄加議論,也只能說說阿槿如何如何了。
“老夫人,你說哪里話,皇上是睿定國公府一手養大的,他哪能不信?咱們國公府里都是怎麼樣人,阿槿是怎麼樣人,他哪能不清楚?”
老夫人和二聽得這話,才稍安,抹著眼淚道:“這終究是沾親帶故,只怕連累了去,怕那長舌之人嚼舌挑撥離間。”
要知道歷朝歷代,謀逆大罪那都是要誅殺九族的,是要連坐的,但凡沾一點干系都不會放過。
顧穗兒聽著這話,多也有點明白了,這是害怕蕭珩起疑,所以先來自己這里哭訴,試探下蕭珩意思。
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安老太太了。
到了晚些時候,蕭珩回來,老太太又是一番哭訴。蕭珩雖素來清冷,可老太太是養他長大的,他言語不多,但是自然也稍作安,之后蕭珩便請了老太太單獨說話。
待到很晚了,臨到宮門要關閉了,蕭珩才送走了老太太。
顧穗兒忙迎過去,看他神間有些疲憊,心里便是有千萬個疑問,也就不問了。
“今日腹中胎兒可還安分?”蕭珩坐在那里,品著茶水,略帶倦意的著旁邊忙前忙后伺候的顧穗兒。
“這孩子倒是個老實安分的,并不踢騰。”提起腹中的孩子,眸中才總算帶了一笑意。
蕭珩頷首。
顧穗兒見此,趁機問道:“皇上,如今這局勢,是不是很犯難?”
大昭和北狄之間是一即發,還有那北澤王,偏偏挑這個時候造反了。
蕭珩沉默了一會,卻是搖頭:“北狄和大昭之間,本來就應該有一場惡戰的,現在北狄王多活了幾年,為我們大昭贏取了幾年的時間,如今便是真要打,打就是了。至于北澤王——”
北澤王顯然確實是出乎蕭珩意料之外的,不過倒也不是無跡可循。昔年北澤王封于寧澤,世代鎮守,寧澤本是水草盛之地,有礦山可以開采銅。
在這個年代,所謂的金頭面可不是真的金頭面,而是尋常頭面外面用一層銅來做。
銅的用途如此廣泛,北澤王世代積富,又有屯兵之權,實為朝廷禍患,是以這些年一直都是設法和北澤王聯姻來拉攏人心。
只是到了先帝時候,年齡相當的公主唯獨昭公主,昭公主又太寵,當時本不愿嫁去,皇后便干脆命親王公卿家選出一位來嫁為北澤王世子,由此選中了蕭槿。
至于這些前,蕭珩并不愿再和顧穗兒提起,免得多想,只是淡定地道:“該打的仗,總歸要打的,他們既然要打,那就開始打。”
說完這個,他問道:“你了嗎?傳晚膳吧。”
“額……”顧穗兒愣了下,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怎麼把個打仗說得跟天氣不錯今天吃什麼似的一樣輕松,不過看著他那篤定的樣子,想著他心里自有計較的,自己還是不要多問了?
當下便連忙命人傳膳。
“阿宛今日玩累了,吃了晚膳,早早睡下了。”顧穗兒給蕭珩代著阿宛的事:“今天畫了一幅畫,連畫師都說好。我等下拿給你看看?”
蕭珩頷首:“好。”
大昭國如今外憂患,面臨著兩場決定未來幾十年國運的惡戰,在那朝堂中他自然是勞費心,但是回來這萬怡宮,聽著顧穗兒慢條斯理地說起家事,他便覺得那疲憊一掃而了。
顧穗兒不懂打仗,也不懂那北澤王為什麼謀反,在朝政大事上沒法幫蕭珩,便只能是養好子,盼著順利生下腹中胎兒。
蕭珩繼位后,第二年改國號為太康,所以這一年是被稱為太康元年的。
太康元年,發生了許多大事,那些大事,在許多年后顧穗兒依然清晰地記得。
這一年的年末,生下了第二個兒子,取名蕭定,取的是大定天下之意。
蕭定到底是沒辜負他父皇為他取下的這個名字,在蕭定出生后的半個月,邊關捷報連傳,先是顧寶峰帶領大軍擊潰了北狄三路人馬,擒獲了北狄三位王子。而在永澤,趙蔚然率領十萬大軍,平定永澤,虜獲北澤王并其家眷上千人。
那從遠方傳來的捷報,一道道地傳燕京城,顧穗兒摟著才剛生下的子,眉眼間也染上了笑意。
“娘娘,這次顧將軍可是立了大功,怕是要得大封賞了!”安嬤嬤從旁伺候著這小皇子,笑呵呵地道:“這下子,娘娘再也不用擔心顧將軍了,看你最近日日為將軍心,老奴都替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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