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我想幫你（三更）

“氣息。”他說。

“瘋癲之人，心智全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很會對外界做出反映，除非，是麵對令他瘋癲的那個人、那件事……譬如，對劉二來說，那個因素就是你。”

說完，看了眼姬無鹽，眼底了然又促狹。

嘚。姬無鹽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這傷傷壞了腦子，怎麽就自覺地跳進了寧修遠的陷阱裏……反應慢好幾拍地出一臉茫然的表來，“劉二是誰？”

連蓋彌彰都嫌晚了。

寧修遠懶得搭理，將稍稍撐起來的子又給按了回去，低嗬，“好好躺著！不然我便走了。”

嘿！稀罕！心下不恥，子卻很老實地躺了回去，甚至自己給自己拉好了薄被，隻一雙眼睜地大大的。

寧修遠在床沿坐了，彎腰將手中茶杯擱在了矮幾上，才低了眼看著說道，“我去的時候，他蹲在牆角，拿著樹枝在鬼畫符，我同他說話，他笑嘻嘻地衝我笑，然後又轉去鬼畫符，裏嘟嘟囔囔著什麽劉大劉二排排坐，其他倒是聽不清。但是我注意到……他的氣息明顯比之前更綿長、更斂，明顯是關注著後的我。”

“你覺得，一個瘋魔之人……會這樣？”

不會的。被褥之下的手，輕輕挲過製的錦被，好半晌都沒有出聲說話。

劉二不是被嚇傻的，他是被天心琴蠱了心智。天心琴配上陳老特製的迷幻藥，很有人能從裏頭清醒地走出來。若非如此，姬無鹽也是斷斷不敢將劉二送回江都郡王府的。

可他若是裝瘋，為什麽回了江都郡王府之後，仍在裝瘋？甚至不惜陷囹圄不見天日也要出賣自己的主子？

“這……說不通。”說。

“退一萬步講，他真的隻是裝瘋，那他明明可以在見到李晏先之後就將我這裏的事悉數告知，如此，他不僅不會被送到衙門去，甚至還能立功到重用，如此不好嗎？”

無意識間挲著被褥，指尖在邊緣緩緩過，橙暖的燭火中，是目驚心地亮白瑩潤。

寧修遠落在那的視線，便凝重了幾分，隻到底是沒有做出更加出格的舉，言歸正傳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劉大。”

“嗯？那個救了李晏先自己沒起來的劉大？”

“嗯。”

據之前的說法，劉大死在了兩年前，是為了救不會水的李晏先，實乃忠仆也，甚至李晏先為他舉辦了一個葬禮，這在下人之中也算是殊榮了。可寧修遠卻說，李晏先會水，而李晏先失足落下的那條河裏，也沒有水草之類的東西，就是郡王府一個很普通的人工池塘，養魚的。

郡王喜歡養魚。

郡王府大大小小好幾個魚池，為了更好的觀賞，裏頭連荷花都不種，定期有人打理，一草都沒有。

於是，劉大的死，便顯得分外蹊蹺。

不僅如此，若劉大的死真的和劉宴先有關，那這死後的葬禮賺取的一波名，更像是榨取了他最後的一點剩餘價值。

“你是覺得，劉二知道這事，所以想著借此機會，用流言扳倒李晏先？……可他到底隻是個傻子，就算說地再響亮，也沒有用的，一個傻子的話，沒人信的。”看著帳幔，左肩微微地，下意識手去，喃喃，“可惜……怎麽就偏裝傻了呢。”

手被拽住，“別瞎撓，仔細著傷口裂開。”

了手，沒出來，姬無鹽皺著眉頭控訴，“……我沒撓，我就。”

“也不行。”他抓著那手，沒鬆開，隻說著正題引開的注意力，“裝傻是他對自己的保護。第一次裝傻，他被宋元青帶走，第二次裝傻，他進了大理寺最深的天牢裏，那裏，即便是李晏先的手都不到。”

是，安全是安全了，最安全的地方，如今的大理寺卿尤大人，是皇帝的親信。

曆朝曆代，駙馬是沒有實職的，偏這位有，還是重中之重的大理寺卿，皇帝力排眾議扶持上去的，在皇帝心裏，大抵是和寧修遠平起平坐的。

最主要的，這人聽說是出了名地刻板固執，彼時上位之，反對之聲最高的，就是他自己。

李晏先搞不定這樣的人，這手自然也就不到大理寺去。

隻是……

挑眉斜眼看他，“這深更半夜的，寧三爺做這梁上君子，就為了進來同我說這些？這劉二如今真瘋還是假瘋，對我來說問題不大……畢竟，當日他沒有揭發我，往後想來也是不會的。”

掌中荑無骨，手有些涼，宛若綢的質。

他低頭看著，心似是不錯，“嗯，是沒什麽大差。隻是……覺得同你有關，便來同你說說。”也算是，過來見一麵的理由，順便看看這丫頭傷勢恢複地如何。

看起來，好多了。

他老神在在的樣子有些氣人，就像是盡在掌握的那種篤定。

姬無鹽冷哼，扯了扯自己的手，這次很輕鬆就扯出來了，將手回被子下，仍然蓋彌彰似的，“同我什麽幹係？不認識這人。”

“嗯，不認識。”

姬無鹽否認地理直氣壯，對方敷衍地理直氣壯，說完，端了茶杯又喝了一口涼茶，正看向姬無鹽，“上寧，同我結盟吧。”

他連名帶姓地，說完，也不停頓，一鼓作氣地，“我知道你的許多，包括你的世，包括你幹的這些不太能見的事，有些不還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到……可是你看，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可見我是可信的。”

姬無鹽一愣，指尖猛地一，似乎還牽到了傷口，銳疼，聲音暗啞，“你……在威脅我？”

“不。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的還是。”寧修遠一張如玉的臉上，半分笑意也無，“隻是，我想幫你。”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格外認真，可燭火照不進的瞳仁裏，卻又著一種人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