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心月與纖月（二更）

古厝一直都知道，姬無鹽永遠有辦法說服自己，即便，用來說服自己的那些理由，很多時候看起來都格外的，牽強附會。

可，自己就是拒絕不了。

就像那年，說要放紙鳶，還要放自己親手做的紙鳶。

知是故意為難，卻還是找了雲州有名的紙鳶師傅學了好幾日，連自己都不知道做壞了多個紙鳶，那老師傅連連搖頭，最後在一錠金子下，格外含蓄的表示，學本事也要講究天賦的……可見，自己到底是沒有天賦。

最後那紙鳶，仍然是買的，就買的那個老師傅的。

心月在廊下跪著了，淅淅瀝瀝地雨還沒停，打在的眉眼上，額間的碎發在腦門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隻是，這個格外向的小丫頭，此刻沉默著跪在細雨裏的樣子，約間有些倔強和執拗。

姬無鹽躺在塌上，臉仍蒼白，下墊了綿的被子和枕，藥碗擱在一旁，還剩一兩口，涼了。

藥味仍重。

皺著眉頭，將藥碗推遠了些，示意子秋拿走，子秋不為所，“姑娘，陳老代了，一滴都不能剩。”姑娘喝藥每次都是這樣，總要剩幾口，這習慣怎麽糾都糾正不好，提醒姬無鹽，“陳老這次真的是嚇到了，他說為了讓姑娘長長記，所以，多放了許多黃連。”

昨日放了不安神藥，今天放黃連……真是真沒把自己當傷患啊。姬無鹽鼻子，兇地翻眼皮，“餞呢。沒說不讓吃吧？”

“這倒是沒說，奴婢這就去拿。”說著，轉進了屋。

沒一會兒就出來了，一小碟餞，姬無鹽拿了兩顆，一顆先吃了，才端起一旁涼的藥碗仰頭悶了，又含了一個餞，皺著眉頭擺擺手，“端走端走，趕端走！”

子秋手替姬無鹽掖好了被角，端著碗拉著寂風走了。

姬無鹽這才看向廊下跪著的人，沒讓起，隻懶洋洋地問，“知道我為什麽讓你跪這裏嗎？”

心月搖搖頭，聲音很輕，言辭溫，“奴婢不知。隻是姑娘要罰奴婢，那一定是奴婢有哪裏伺候地不好的地方。還請姑娘明示。”

“何時跟地朝雲？”姬無鹽問。

朝雲是外祖母選好的下一任的姬家管事，此行來燕京城算是對的最後一個考驗。印象裏，這次朝雲過來，並沒有帶任何一個人。

低聲說道，“快半年了。”

雨雖不大，可小丫頭跪地久了，臉上漉漉的失了，表都有些僵。姬無鹽打量著，言語溫和，“你來伺候我，是如何代的你？說與我聽聽看。”

“姑姑……”對方垂在側的手攥了攥，嚨裏似是湧了下，才說，“姑姑代，除了姑娘吩咐的，其他的……莫看、莫聽、莫說……”

“那你呢？如何做的？”

沉默，沒說話，半晌，有些倔強地微微抬了下頜，眼神卻仍落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那級臺階之上，著拳頭，“姬家那麽多人，姑娘怎麽就覺得是奴婢所為呢？若姑娘隻是為了找個理由罰奴婢的話，奴婢認了便是……畢竟，加之罪，何患無辭。”

小丫頭握著拳，倒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

“嗬……”姬無鹽看著對方自己給自己鼓氣的樣子，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有趣，小丫頭看起來不壞，“上後山的事，其實也算是我設的一個局。為你設的局，這件事除了上山的幾個人，就隻有你知曉。或者你來告訴我，是誰呢，子秋？岑硯？古厝？還是寂風？或者說……我自己？”

小丫頭沒說話。

“心月，但凡有一可能，我都不想懷疑你……你是朝雲送來我這的人，也是覺得可信的人，我也不想因為你們兩個，讓我和之間產生嫌隙，這多有些不值得。所以今日的事，不會知道。”姬無鹽說著，抬手輕輕了左肩，側了側許久未有些發麻的子。

古厝上前幫。

心月抬了眼看著，問，“那……那纖月呢？姑娘為何不懷疑？”

調整了一下姿勢，躺著舒坦了些，姬無鹽也不遮著掩著，“自然有自己要應對的局，隻是……外頭所傳，和聽到的截然不同。”

終於急了，聲音都高了，“那、那也不一定就是奴婢呀！就算不是子秋他們，也可能是寧三爺邊的人啊！憑什麽就一定認定是奴婢呢？”

姬無鹽看著，眼神都悲憫，似是歎了口氣，提醒，“可……前後兩次搬弄是非的傳聞裏，唯一都知曉的，隻有你呀，心月……何況，你瞧，事到如今，你也隻以為後山之行是我和寧三爺同行，卻不知道，還有其他人。心月，這世間諸事，總有前因後果，總有蛛馬跡。何況……你不善於騙人，你知道嗎？”

近乎於溫的語氣，耳都覺得心。

“奴婢……”心月張了張，臉上的雨水流進了裏，盡數咽下，聲音越來越低，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害怕，子都有些打，聲音也，“不是奴婢……那些話，不是奴婢說的……奴婢沒想這樣……”

畢竟是小丫頭，本經不得嚇。

隻在雨中跪了這一會兒，曾經牙婆子用來嚇唬們的那些話就已經在腦中老老實實過了一遍，自己都將自己嚇到了，這會兒聽著姬無鹽近乎於“苦口婆心”的規勸，竟衍生出一種委屈的緒來。

“纖月說，我們來伺候姑娘，姑姑說著是頂頂要的事，其實就是明升暗貶罷了……畢竟，風塵居還有臉之日，指不定被一些小富商看中，抬了做妾。運氣好一些的，做了正經夫人也是有的。”

“那日，尤郡主過來，纖月和奴婢正是端茶遞水的那個，郡主說到這宅子的時候，我們還未遠離，都是聽見的。回去沒多久，纖月就唉聲歎氣地，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