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個子不高,但卻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家里的孩子但凡有個不聽話的,只需要手收拾一頓,保準立刻治得服服帖帖的。
眼疾手快地掐住宋英的胳膊里子,最最的地方,輕輕一下都痛極,用長長的指甲蓋,只掐住一點點,然后開始發力旋。
宋英一個細皮的知青,怎麼可能扛得住,疼得慘一聲,渾的力氣都仿佛被空,胳膊一松,罐頭啪嘰一下就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爛。
黃澄澄的桃子沾上了泥,糖水也灑了一地。
這一幕,就跟點了炸藥桶一樣,深深地刺痛了視財如命的老太太的眼,尖一聲,炸炸呼呼撲過去,要跟宋英拼命,“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天殺的破爛貨,你居然敢摔罐頭,看老娘不打死你!”
一把薅住宋英的麻花辮,揚起掌,照著宋英的臉,庫庫就是兩下,把宋英打的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穩。
姚雨反應過來,去掰老太太的手,“住手!快住手!還有沒有王法了!”
有了幫手,宋英緩過兩口氣,也開始反擊,跟姚雨一左一右,試圖制服住撒潑的老太太。
見們二對一,老太太要吃虧,胡紅玉也不是吃素的,瞅準機會踹了宋英膝蓋一腳。
這一腳可是干了幾十年農活的功夫,威力無窮,宋英哪里是對手,直接被踹得跪倒在地,老半天都不了。
王老太太年輕時就是村里有名的悍婦,此時頭發被扯爛了,臉也被抓破了,徹底殺紅了眼,騎在地上的宋英腰上,一陣拳打腳踢:“敢打老娘,老娘非弄死你不可!”
一拳又一拳落在頭上,上,從未會過的痛苦,宋英蜷著,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向姚雨,用眼神傳遞求救的信號。
姚雨眼含熱淚,甩開胡紅玉,拼命往外跑,“救命啊,殺人啦!”
胡紅玉急忙去攙扶老太太的胳膊,要把拉起來,“娘,那丫頭去喊人了,咱要不先走吧,您年紀大了,小心氣壞了子,別跟這起子賤貨一般見識。”
老太太年紀大了,力跟不上,撐著膝蓋,勻了氣,惡狠狠地朝地上癱的宋英吐了一口口水,“咱有理咱怕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我就看不慣這種不要臉的賤蹄子,收拾一頓,也算是給人民除害了!”
招呼著兒媳婦,翻箱倒柜,將罐頭點心找出來,冷笑著看向宋英:“這些都是買的吧,你個賤貨,還想昧下,也不怕喪良心。”
宋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腦子到現在還是糊涂的,但不妨礙抓到了一個關鍵名字。
宋!
這個老潑婦肯定是宋指使的,心里恨極,暗暗發誓,一定會讓宋好看!
就在這時,站在屋門口的胡紅玉突然低聲音,喊了一句,“娘,老支書過來了。”
宋英發出強烈的求生,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往門口去,抓住老支書的胳膊,就要告狀。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后一道凄厲的哭嚎響了起來,“娘!您怎麼了!您千萬別嚇唬我啊!”
老支書進門就看到屋子里作一團,人仰馬翻,罐頭糖水淌的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子里還躺著個小腳老婦,一不,不知是死是活。
“冬寶家的,你婆婆這是怎麼了?”
胡紅玉哭天抹淚,“犯病了,支書大人,您快給找個人把俺娘背家里去,讓赤腳大夫來看看吧!”
“這麼大年紀了,簡直胡鬧!”
老支書生怕鬧出人命,大手一指,點了民兵隊里的一個壯實后生,將王老太太背了起來,胡紅玉也趕小跑著追上去,還不忘拎著裝滿營養品的布袋子。
一行人浩浩地來了,又嘩啦啦地走了。
徒留下渾酸痛的宋英:“……”
沈錦文這時走進來,看到宋英披頭散發,滿狼狽,吃了一驚,“英子,你這是怎麼了?”
宋英再也繃不住委屈,撲進沈錦文懷里哭了起來,“錦文哥哥,都是宋……”
陸家院子里,正好。
陸悍荇,王大寶還有陸平安,三個大小爺們,一人捧了一個碗,蹲在堂屋門前的臺階上,唏哩呼嚕地往里喝糊糊。
;原先不知道王大寶也要來,怕不夠吃,就另做了飯,人家幫著把野豬弄到黑市,不管頓像樣的飯實在說不過去,正好陸悍荇從縣城捎了斤回來,切了塊瘦相間的下來,剁碎沫,把蔥姜也切碎了拌上,放進滾開的沸水里燙個幾分鐘,然后往里邊下上面葉,很快,一碗噴香的湯就出鍋了。
把陸平安饞的,吃飽了早飯,還喝了小半碗,把碗的亮亮的,意猶未盡地沖宋撒。
宋了他圓圓的肚子,“再吃小肚子都要撐破了,平安乖,中午嫂嫂再給你做好吃的。”
“好吧。”
陸平安雖然失落,但還是乖乖地去刷自己的碗去了。
宋看向王大寶,“大寶,別跟嫂子客氣,鍋里還有,不夠了就去盛。”
王大寶吃的滿留香,忘乎所以,突然被點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吃飽了吃飽了,吃了一大海碗呢,嫂子的手藝真好。”
說完,他就趕將碗里最后一口喝盡,急匆匆去水缸那里找陸平安了。
再杵在那里當電燈泡,陸哥上涼嗖嗖的冷氣,就要把他凍冰了。
走著走著,王大寶腳步慢下來,鬼使神差回了頭。
宋正蹲在陸哥旁邊,顯得小小一只,格外秀氣,讓人充滿保護,白皙的小臉洋溢著人的笑容,是那種發自心,對心上人,油然而生的歡喜。
而他陸哥也不遑多讓,一個向來不茍言笑的壯漢子,眼神溫的不可思議,就跟能滴出水來一樣,讓他這個做小弟的,都沒眼看。
但不可否認的是,王大寶心里開始羨慕了。
家里有個知冷知熱的媳婦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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