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帝批準了他們的歸去,還安排了禮部的人相送。
曲凝兮不太確定,是不是今日啟辰?
眼睫輕,一抬眸,正好撞了裴應霄那深如淵海的墨眼瞳之中。
“小晚瑜一直很聰明,”他笑道:“孤半道攔截了木倉幸,將人扣下了。”
這就是他下午離場,去做的事。
“殿下……”曲凝兮沒想到他直接說了出來。
這樣做沒事麼?木倉幸是代表東隆國的使臣,系兩國和平。
東隆國求和之后,每年獻上諸多貢品,哪怕大桓對他們恨得牙,明面上還是接了。
就算討厭木倉幸此人,也要顧全大局,以禮相待。
“無事,”裴應霄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不會影響任何。”
他斂下眼睫,道:“在出發前夕,木倉幸鼻鼽復發,太醫說他肺臟寒,腦冷腎,導致鼻干鼻,用藥期間需得白巾覆面,斷絕塵。”
鼻鼽,這個小病,不人有,曲凝兮記得孫嬤嬤偶爾也會犯。
木倉幸為主使,不好隨便因為一人緣故更改隊伍行程,所以不會因為小病就延遲歸期。
那他……曲凝兮才見過裴應霄的替,很快就有所聯想。
覺得他很大膽,“殿下莫不是把人了出來?”
把真正的木倉幸帶走,替換一個易容之人,有映楚在,這一點可以做到。
而且為了不餡,還提前讓木倉幸的鼻鼽復發,借用這個緣由,白巾覆面,杜絕他和邊人的過多接。
這簡直是堪稱縝的步驟,一環扣一環,替那人也不需要長時間潛伏在使臣隊伍,只要離開尚京,走遠一點,隨時可以安排木倉幸的‘暴斃’。
到時功,無從追尋。
而且就算萬一,替餡了,裴應霄安排的定然是會武之人,他可以逃走。
再做最壞打算,替被捉拿,也很難懷疑到太子上,他在戲園里有諸多人證。
“小晚瑜怎能說孤人呢?”裴應霄并沒有否認,他淡淡道:“踏大桓地界,就別想走了。”
這一刻,曲凝兮篤定,他心不好,不是的錯覺。
裴應霄絕不是緒外泄之人,相反,他把真正的自己深藏起來,無人察覺。
但今天,不知道是什麼,黑的將他包裹吞沒,就連他淺淡的笑意,都出涼的意味來。
“殿下,你想喝酒就喝吧。”
曲凝兮手,拿過桌上的酒壺,替他斟酒。
素手纖纖,如凝脂,裴應霄看著的作,食指輕按著自己的淚痣,道:“這怎麼夠呢,一醉解千愁,是最無用的。”
“殿下心緒不虞,想怎麼做?”曲凝兮配合問道。
他笑瞇瞇的,目不斜視:“孤想今晚去擄了你。”
“?”
*******
在七里醉用了飯,曲凝兮就被裴應霄送回安永侯府,規規矩矩的,兩人甚至都沒同車。
曲凝兮心里記掛著他說要來尋的話,很難平靜,拒絕也是無效。
拿不準裴應霄想做什麼,對方神通廣大,進出侯府就如同自家后院。
回家后,換下裳,立即去了胡老夫人院子里,回報和太子外出半日一事。
曲轅和周氏早就得知此事,這會兒也在老太太那兒,自然得聽一聽。
曲凝兮平白直述,就說他們去了戲園,然后去吃飯,過程中太子溫和有禮,并沒有多說其他。
有丫鬟和婆婆在一側陪同,兩人不曾單獨共一室過。
哪怕是用餐時,孫嬤嬤也能瞥見他們的影。
周氏聞言,不由納悶:“你說這位太子,當真是好脾氣,跟二皇子屬實不像。”
“都不是一個肚皮里出來的,能一樣嗎?”曲轅哼聲道:“誰知好脾氣是不是裝出來?”
“那他未免也裝得太久了,十年如一日。”老太太接過話茬:“二皇子就是裝都不樂意,他統共來過幾回侯府?”
多有些介意,這個外孫越發沒有把外祖家放在眼里。
此前行事才會那樣無所顧忌。
要不是親緣關系在這綁著,和太子比起來,真該扔了!
皇后有什麼好納悶的,大臣們為何擁護太子,不僅他嫡長,其他方面難道沒有加分麼?
曲凝兮并不參與評價二皇子,他們還不知道呢,二皇子在守皇陵時,面對一群皇室祖宗,就敢派人對自己兄長不利。
在他心中,裴應霄就跟沒有緣關系的仇人一致無二。
一個幫不上忙的外祖家,裴靖禮自然不會在乎,在他眼里,就是該給他做妾的吧?
老太太不過是嘮叨幾句,又囑咐曲凝兮和太子好好相。
切莫因為自己姓曲就來,對太子不敬,進東宮就有苦頭吃了。
若是丈夫想要為難妻子,當真不下數十種方法,且那人還是尊貴的儲君。
曲凝兮自然應下,又陪著他們略說了幾句,就說自己乏了,回去歇著。
在長輩面前稍坐,回到茴清苑時,已然華燈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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