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瑤原本想著人何苦為難人,千錯萬錯都是顧修明問題最大,并不想為難李婉兒。
然而,不想為難別人,別人卻可用顧修明來膈應,那這一番話下來,像是對顧修明念念不忘,嫉恨李婉兒,才會為難人家。
天地良心,若想要為難李婉兒,在李婉兒進府后,得知李婉兒住在青玉軒的主屋時,就已把人喊到跟前訓一頓了,何須等到現在?
沉下臉,目淡淡地睨著李婉兒,淡聲道:“能有資格我母親的,除了我兒子顧修明,就只有明正娶的世子夫人,而不是我兒的妾室。”
說著頓了頓,對邊的凝冬說:“凝冬,告訴李姨娘,世子爺的妾在長輩面前該如何自稱,又該如何稱呼府里的主子們,免得下回稱呼錯了。”
凝冬應聲,看向李婉兒,不疾不徐道:“李姨娘該在夫人面前自稱妾,只有未來的世子夫人才有資格自稱兒媳,府里的各位主子們,下人們如何稱呼他們,李姨娘就如何稱呼他們。妾室雖是半個主子,但也是半個下人,李姨娘以前的環境沒曾接過這些,不知者無罪,但日后可得謹記,莫要再出差錯。”
李婉兒聽了,臉煞白,這才明白過來,為何剛才跟著修明哥哥喊顧老夫人做“祖母”,又自稱“孫媳”之后,在場的氣氛都有點怪異,原來他們都在心里嘲諷自己。
修明哥哥前天晚上說過即使是妾,但卻是他心里唯一的妻,是他唯一的人,是顧家的媳婦,只要生出三房的長孫,長輩們高興就不會再計較往事了,他們的孩子以后會是世子,還會繼承爵位。
可而今,就了笑話。
雖然父母早亡,但祖父很疼,左鄰右舍也都是淳樸的人,憐惜小小年紀就沒有父母,祖父編竹簍賣錢養活不容易,對和祖父都多有關照,即使茶淡飯,也沒過什麼委屈。
十五年來就過兩次重大委屈,第一次是一個多月前被顧家的人抓了回來,在孟瑾瑤和長興侯面前了屈辱,還有就是今日,被顧家所有人看笑話。
經過今日的事,顧家的人以后看見,指不定會如何取笑,取笑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清自己的份。
因為淺薄無知所鬧出來的笑話。
到恥,難堪。
那種難以言喻的恥辱鋪天蓋地向襲來,仿佛將擊潰,渾力,子搖搖墜,幸好邊有個侍候的小丫鬟及時扶著不堪一擊的。
孟瑾瑤看李婉兒臉蒼白如紙,兩行清淚簌簌落下,無聲哭泣,才十五歲的姑娘,緒容易外,臉上顯見那屈辱難堪,恨不得找個鉆進去躲起來的神,便沒再言語,直接帶上自己的丫鬟離去。
回葳蕤軒的路上,凝冬忍不住碎了句:“夫人,那李姨娘真是膈應人,都跟顧修明私奔了,還說的那樣無辜,仿佛錯在于您似的,跟顧修明是一路貨,難怪能看對眼。”
孟瑾瑤提醒道:“凝冬,他是世子。”
凝冬聽到主子這樣說,馬上糾正道:“李姨娘跟世子爺是一路貨,難怪能看對眼。”
孟瑾瑤嗔一眼,真是個小機靈鬼,馬上就曉得不能直呼其名。
凝冬心里有氣,還在碎碎念:“做了世子的妾,竟還把自己當世子夫人,不懂禮數就算了,還不要臉,真不知道父母是怎麼教的,明知人家公子有未婚妻,還要跟人家私奔。”
孟瑾瑤聽了這話,忽然頓住腳步,嚴肅著臉,沉聲道:“凝冬,這種話以后不許再說。”
凝冬茫然地“啊?”了一聲,不明白主子怎麼忽然嚴肅起來。
孟瑾瑤解釋說:“李姨娘父母早亡,是祖父把養大的。”
聞言,凝冬馬上了然,人家父母早亡的話,的確不能說這種話,不然就是揭人傷疤,委實有些缺德,忙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回到葳蕤軒,孟瑾瑤喝杯茶歇一歇,便開始思索教導李婉兒規矩的事。
葳蕤軒沒有管事嬤嬤,都是清一的年輕貌小姑娘,這得多得了顧景熙的疾,才有如此賞心悅目的一面,婆母肯定是想著讓顧景熙多看,有助于輔助治療,沒準兒哪天看著看著,忽然間就對哪位貌婢產生了興趣,疾不藥而愈。
而也沒有陪嫁嬤嬤,本來是有的,但是那嬤嬤是繼母孫氏派來監視的,哪敢收下,所以在出嫁前一天,給那嬤嬤下了瀉藥,讓那嬤嬤鬧肚子,這才沒能跟著到長興侯府。
原本也只是想著先拖著,等嫁進來后,再尋個借口推掉孫氏給準備的陪嫁嬤嬤,沒想到大婚當天就出了這種事,回門之時又跟孟家鬧了點不愉快,導致那陪嫁嬤嬤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現在婆母讓派個人教導李婉兒規矩,與顧修文和李婉兒這種尷尬的關系,派的丫鬟過去,并不是很好。
反倒是春柳和夏竹更好,這兩個丫鬟是從壽安堂出來的,被婆母指派到葳蕤軒做事,在葳蕤軒又是一等大丫鬟,這樣的丫鬟派去青玉軒教導李婉兒規矩最合適不過了。
于顧修明而言,這是在祖母和父親邊侍候過的丫鬟,有一定分量,顧修明也不敢為難,同時也能預防李婉兒因為顧修明寵著就甩臉子。
至于派春柳去,抑或是派夏竹去。
孟瑾瑤又思索一番,最后還是決定派春柳去,夏竹老實的很,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吩咐到的,絕不會往跟前湊,沒什麼存在,春柳更聰明機靈,適合這項任務。
想到這里,孟瑾瑤便傳了春柳進來,與說去青玉軒教導李婉兒規矩的事。
誰料春柳聽了這話,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原本是老夫人邊侍候的,后來到葳蕤軒做事,再后來抱得夫人的大,沒想到夫人忽然間不要,讓去那什麼李姨娘邊,世子的妾,哪里比得上侯爺的妻子?
春柳沮喪著臉問:“夫人,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您不想要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