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其他人也看向顧景熙,當看到平時喜怒不形于的他冷沉著臉,不怒自威,就連手指輕輕扣著茶幾發出的細微聲響都人心驚,也不再出聲去他的霉頭。
今日之事,孟瑾瑤也未曾預料,沒想到顧修明抱得人歸之后便得意忘形,竟然想把李婉兒帶過來給長輩們見一見,也不想想因為他為李婉兒做下的荒唐事,影響了顧家名聲,長輩們又怎麼可能待見李婉兒?
他既然要納李婉兒為妾,也該派人教導李婉兒規矩才是,像今日這般鬧出笑話,惹得長輩不高興,三房還要被大房和二房看笑話,老太太就更不會待見他的寶貝疙瘩。
氣氛陷沉默,眾人眼觀鼻鼻觀心。
顧老夫人看向孟瑾瑤,和悅道:“阿瑤,你是修明的母親,也是李姨娘的長輩,如今剛進府,還不懂府上的規矩,你回頭派個人教規矩,免得下回再鬧笑話。”
孟瑾瑤恭順地點點頭:“兒媳明白。”
聞言,李婉兒臉一白,螓首低垂,屈辱地咬著下,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就了不懂規矩鬧出笑話的人了?
顧修明見狀,雖心疼心上人,卻不好當場忤逆長輩。
顧老夫人淡淡掃視一眼在場的人,最后將目落在顧修明以及李婉兒上,蹙了蹙眉,溫聲道:“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才不一會兒就覺得疲乏,你們都回去吧。”
眾人知道老太太這不是疲乏,而是心累,被顧修明和李婉兒掃了興,沒心再跟他們說話,就下了逐客令。
顧景熙和孟瑾瑤是最后離開的,當所有人都出了廳,他們才緩緩站起來,準備向顧老夫人行禮離去。
顧老夫人看向兒子,沉聲道:“子不教,父之過,孩子做錯了事,做父親的就要教育,讓他及時糾正錯誤。”
顧景熙回道:“母親說的是,等會兒兒子會跟修明談一談。”
顧老夫人微微頷首,又對兒媳婦道:“阿瑤,那李姨娘不懂規矩,你是做長輩的,就給講一講規矩,省得看不清自己的份,真把自己當世子夫人了,再鬧出笑話。”
孟瑾瑤溫聲回應:“母親放心,兒媳等會兒回去就派人去教導李姨娘規矩,平時若看到有做錯的地方也會及時教導。”
顧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將他們夫妻打發出去,便去了小佛堂,準備誦經靜一靜心。
廳堂外,顧修明自知惹了父親不悅,也不敢離開,在外頭等著,他都要等著,李婉兒更不敢走,即使心里害怕,卻還是乖順地呆在他邊。
看到顧景熙夫妻出了廳堂,二人心里張,特別是當顧景熙淡淡的目掃過來時,李婉兒害怕得瑟了下,下意識就往顧修明邊靠了靠,對他依賴十足。
而顧修明也很,知道害怕,不聲地挪了下,將人護在后,擋住父親的視線。
顧景熙倒也沒為難李婉兒,明白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自兒子上,要訓也是訓自己兒子,淡聲道:“修明,你隨我去一趟書房。”
顧修明不敢違抗,忙點頭:“是,父親。”
他說罷,側頭看邊的姑娘,淚眼朦朧,不安無措地看著他,他心疼不已,同時又愧疚萬分,若不是他今日莽撞,婉兒也不會委屈。
顧景熙走了兩步,見兒子沒,面不虞道:“還不走?”
顧修明應了聲,然后對李婉兒說:“婉兒,你先回青玉軒等我。”
李婉兒強忍著眼淚,輕輕點頭,看著父子倆離去的背影,無助極了。
大抵因昨天和前天被榮華富貴迷了眼,讓覺得修明哥哥為了不會娶妻,就不會有人磋磨,能過上幸福的好日子,錦玉食,榮華富貴相伴,還有心的年廝守一生。
等不久的將來,與修明哥哥會兒雙全,人生完滿,沒想到顧家除了修明哥哥,沒人會待見,也沒人瞧得上。
不僅如此,的婆母還是修明哥哥的前任未婚妻,修明哥哥跟私奔,讓孟瑾瑤為笑話,日后還不知會被孟瑾瑤如何磋磨。
這般想著,李婉兒下意識抬頭,看到孟瑾瑤迎面而來,臉一頓,距離上一次看到孟瑾瑤,已經是一個多月前,那時候的孟瑾瑤穿著打扮,且還樸素,雖看得出是人,但卻沒有今日這般彩照人。
只見眼前的貌婦挽著隨云髻,發間斜著紅珊瑚步搖,耳戴明月珰,著海棠紅金線繡花錦,纖腰不盈一握,蓮步款款,婀娜多姿,俏明艷,不可方,如天上艷般耀眼奪目,讓不住自慚形穢,有了危機。
但下一刻,李婉兒又想到無論孟瑾瑤再漂亮,修明哥哥的心都在上,甚至會為了在大婚之日拋棄孟瑾瑤,而孟瑾瑤如今嫁給修明哥哥的父親,跟修明哥哥絕無可能了,心里的危機才消失。
孟瑾瑤瞧怔怔地看著自己,也不知在想什麼,但自己也沒興趣知道,淡聲道:“李姨娘,老夫人喜靜,我們就別留在這兒打攪老人家的清凈了。”
李婉兒聞聲,緩緩回過神來,連忙應聲:“是,母親。”
孟瑾瑤想到方才在長輩面前丟了丑,自稱“孫媳”,又喊老夫人“祖母”,妾室哪有資格自稱“孫媳”,喊老夫人“祖母”?
妾室地位雖比下人高,是半個主子,但不是明正娶進來的,只能自稱“妾”,稱呼老夫人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喊“老夫人”。
以防下次再犯,孟瑾瑤便委婉道:“你不必跟顧修明一起我母親,隨凝冬們一起我夫人就好,等會兒回去我會找人教你侯府的規矩。”
李婉兒愕然,不明所以地看著孟瑾瑤,下一刻,像是想到什麼,遲疑道:“母親莫不是還在怪兒媳搶了修明哥哥,讓您在大婚之日遭人取笑,所以不肯認下我這個兒媳婦?”
說著就紅了眼眶,眼淚瞬間蓄滿眼眶,哽咽著解釋道:“母親,當初修明哥哥說過后會補償母親,認母親做義妹,再給母親尋一門好親事,兒媳才跟修明哥哥走的。只是沒想到母親的子如此執拗,竟然一氣之下嫁給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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