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發呆?”
“……沒事,”像是怕被破心事,盛穗慌忙轉移視線,目匆匆落在不遠賣氣球的小商販,胡找借口,
“就是我剛才看到一個漂亮氣球,被小孩買走了。”
“氣球?”
大概周時予也沒想到會說起氣球,聞言轉看向聲源,瞇起漆黑雙眸,沉片刻。
男人先是看向小販手里模樣各不同的氣球,視線又移至買走氣球的小孩,白胳膊上系著塑料袋子,另一端連著貓咪形狀的氣球,隨風悠悠飄在空中。
盛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正想輕扯周時予袖要走,掌心卻一涼,見男人邁著長朝小孩方向走去。
陌生人前來,孩子和邊年輕母親都先是一愣。
周時予先是和人簡單涉幾句,等母親點頭,才溫和笑著半蹲在小男孩面前。
四周樂聲嘈雜,盛穗聽不見兩人談容,最后只見在母親的連連推拒中,周時予取下領帶夾放在男孩掌心,大手輕他黑發頂,薄微說著什麼。
嬰兒未褪的男孩握著領帶夾連連點頭,烏黑大眼睛眨兩下,轉直接朝盛穗小跑而來。
“……姐姐,那個哥哥讓我把氣球送給你。”
梳著鍋蓋頭的男孩費盡半天,才解開手腕上的氣球系帶,亮晶晶眼睛看:
“哥哥說,他的太太很喜歡我的氣球,問我愿不愿意送給你。”
他握著塑料繩遞來氣球,聲線糯:“姐姐,祝你和哥哥結婚快樂。”
盛穗抬眼,看周時予站在幾步外專注過來,雙手兜目溫,沒天際的橙紅余暉在他后綻開,勾勒修長拔的形。
原來每句不經意的話,都有被男人放在心上。
忽地有些眼熱。
“謝謝你,”盛穗蹲下男孩腦袋,笑道,“我很喜歡。”
男孩聞言歡呼雀躍,遞氣球后蹦蹦跳跳地回去,重新握住母親的手,不忘回頭和盛穗與周時予告別。
原地等男人走來邊,盛穗輕聲道:“......剛才我只是隨口一說。”
想周時予得到氣球的方法大概是禮換——送出的領帶夾見過,價格至有五位數,卻被男人眼睛不眨地隨手贈送。
真的沒必要,為做到這種程度。
周時予接過氣球仔細打量,最終為盛穗系在袖的裝飾盤扣,笑著低聲問:
“那你喜歡這個氣球嗎?”
盛穗抬頭,見氣球在傍晚風中搖搖擺擺,模樣像極家里平安,彎眉嫣然一笑:“喜歡。”
“那就好。”
喧嚷人聲與曲樂織中,男人如玉如泉的溫聲仍字字耳,盛穗聞言收回視線,雙眼恰好撞進周時予始終如一向的目。
專注、溫、深不可測。
四目相對,周時予先抬手輕在頭頂,才又去自然牽過盛穗的手:
“只要你喜歡,就值得。”
“......”
掌心溫熱久久不散,盛穗乖乖任由被牽著走,腔里宛如藏住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大腦又忽地蹦出違和的二字詞語。
——犯規。
周時予總和說這樣的話,實在太犯規。
-
周時予挑的居酒屋是邱斯大力推薦,據說開店有三十年之久,規模不大生意卻好,要提前至一周才能確保訂到座位。
掀起褪的深藍布簾,兩人走進線昏暗的室。
裝潢門面皆是深棕木板,手上去凹凸不平,不承重柱上還刻著麻麻的小字,堆積一看不清楚。
食客圍坐在長方形的鐵板燒旁邊,除非人數夠多,通常況都是和陌生人同桌,若想獨就在角落悶頭吃喝;若想找人攀談,轉頭就是傾訴對象。
據說這是老板用心,希前來食客不僅能吃好喝好,最好再個新朋友。
大廳有三張長桌,盛穗和周時予選擇坐在偏僻靠墻的那桌落座,很快就有穿日式和風工作服的招待員前來。
高壯青年脖子臉上都是細汗,汗巾隨意掛在肩膀,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聲線洪亮地問兩位新客要吃什麼,同時不忘熱推薦。
點菜前,周時予先翻開主食欄目,鏡片后的黑眸簡略掃過菜單,詢問:“你們這里主食都是多重量。”
盛穗聞言一愣,桌子下的手要去拉男人袖,就聽青年小伙笑道:“這我不大清楚,不過我們這里可以按您要求調整。”
周時予平靜說好,甜點和主食定量好后,又事無巨細地詢問一切可能含有碳水化合的菜品,看的盛穗坐立不安。
生病緣故,最怕為別人負擔、或是給他人帶來麻煩,有時寧可自己吃點苦頭,也要裝出合群模樣。
好在青年從頭至尾沒表現出不耐煩,反而更詳細地介紹,盛穗才逐漸放松繃心緒。
兩人各自點過菜,青年重讀確認菜品,離開前心詢問:“兩位來居酒屋,不打算喝點酒嗎?”
周時予合上菜單:“不用,謝謝——”
“想喝就喝吧,”想起那次慶祝同事喬遷,盛穗輕聲打斷,“難得來吃一次,我不介意的。”
周時予見表認真,最后點了杯青梅酒。
酒水和枝豆最先上桌,玻璃杯中冰塊敷在表面,湊近能嗅到清甜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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