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

以前兩人親時，很多細節都被沈茴忽略了。可是上次在香樓中，吃了鴇娘的藥，意識格外清晰。在澤澤水聲中，將燒紅的臉埋在他膛意迷時，無意間撞見他的眼睛。

他的漆眸比往日溫些。

卻，仍舊一片清明。

沈茴心事重重地端起酒杯，手腕卻被裴徊握住。他說：“想嘗試喝酒，到鎮上酒樓去再喝。這酒太劣。”

“好。”沈茴將手裡的酒杯放下，乖乖地對他笑。

今日是三月十三，沈茴知道他們必然要待到過了十五，最早十六才會繼續啟程。

·

東廠。

王來低著頭，正在給裴徊寫信，稟事。

鑄王和錕王剛對裴徊有了殺心時，裴徊就知曉了。裴徊順水推舟，等著這兄弟倆聯手派江湖上的殺手對裴徊手。

當然，刺殺必定會失敗。失敗的刺殺會讓錕王和鑄王了手腳。裴徊越是不做反應，他們兩個越是會胡思想，時間一長，更是穩不住。這個時候，是最好的趁機而的機會。裴徊趁這時刻，派人輕而易舉地挑撥。

皇帝染上花柳病的事傳開，鑄王和錕王難免會想這正是奪位的好機會。

“陛下沒多久就要死了，天下不可一日無君。”

“皇上只有一個皇子，偏偏不得寵。如今更是年僅四歲，不了氣候。”

“那裴徊縱使有天大的本事，既非皇室，又是閹人，注定不能稱帝。玥王是個病秧子，眼下最大的競爭對手……”

王來放下筆，吹了吹信上的墨跡，待墨跡幹了，將信卷起放進信筒，綁在鴿子上，將鴿子放飛。

在王來寫下這封信之前，鑄王和錕王已經派了人，幾乎是同時對對方下手。

裴徊不聲地給了兩位王爺一點便利，讓他們尋到的江湖高手的確手了得，從不失手。

他們既然那麼想取對方的命，裴徊這樣心善當然要如他們的願啊。

伏走進來，看著鴿子飛遠，才開始拍馬屁：“掌印遠在南邊，就把這邊的事辦妥。當真是料事如神、兵不刃啊！挑撥了兩位王爺的關系，就算失敗了也省去不麻煩！借助兩位王爺的手，機智！機智！”

王來覺得副督主這馬屁拍的不對。

乾爹是怕麻煩的人？不，乾爹有時候在殺人這件事上是十分熱的。乾爹想要殺的人，從來不怕麻煩，更不屑於借別人的手。

掌印的目的，恐怕正是讓兩位王爺兄弟之間自相殘殺。而他，高高在上品味著這種手足間的自相殘殺。

“這裡的事辦完，我明日要啟程去關凌。”王來說。

伏點點頭。他視線落在王來的左手，輕咳一聲，說：“王來，別怪我。”

王來笑笑，說：“副督主說笑了。本來就是我沒有把事給辦好，您已經法外開恩了。”

伏拍了拍王來的肩膀。

王來心裡明白，東廠的責罰制度十分嚴苛。若真按照裴徊當日之意，按規矩行刑，他整個左臂都不會留下。隻剁掉三手指，伏到底是看在王來喊裴徊一聲“乾爹”的面子上。

頭些年，迎上去喊裴徊乾爹的小太監不。可人呢？都不知道哪兒去了，是否還活著都不一定。裴徊的乾兒子裡，便只有個王來了。

伏當然得網開一面。

王來離開東廠，去了常去的鋪子買了幾塊綠豆糕吃。他不喜歡吃綠豆糕，可是燦珠喜歡。兩個人離得這樣遠，他就算再快馬加鞭，也不能買了帶給，所以自己吃了，就當也吃到了。

他路過一個路邊攤，推車上擺著些姑娘家的玩意兒。他一眼看見一條紅的手串，墜著紅的小辣椒。他了，確定小辣椒的尖端不會劃了手，才將東西買了。

不是值錢的東西，可是他就是覺得適合燦珠，也應該會喜歡。

王來咽下最後一口綠豆糕，收起手串，翻上馬，一路快馬加鞭，去關凌。

·

裴徊半下午回到小院，他看見沈茴懶洋洋側坐在簷下的長凳上，依靠著憑欄。穿著一月白的子，微微屈起一條踩在長凳上，出隻穿了綾的小腳。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起風著涼，拿了一件裴徊的殷紅外，在前圍搭。

當是剛剛沐浴過，坐在這裡曬乾綢緞般的長發。

手裡拿著本書在讀，很專注，連裴徊走近了都未覺察。

裴徊走得近了，才發現沈茴側的長凳上還擺著一小壇酒。

一縷烏發垂落，落在沈茴手中的書卷上，抬手將這縷發掖到耳後，在側了，到小巧的酒壇，喝了一小口。

辛辣的酒香在口腔中蔓延，沈茴微瞇了眼，似乎了這一口香甜。將小酒壇放下，再翻一頁書。

竟是最後一頁，沒有了。

沈茴看著空白頁，有點懵。從故事裡回過神來，才發現裴徊站在簷下不知道看了多久。

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起眼睛：“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關系，的雙眸不是往日的明澈純稚，而是一種春的慵懶。

“剛回來。”

“我看故事看得正高興，竟然沒有了。你陪我去書鋪子找找下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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