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沈茴與裴徊去街市采買用時, 曾遇見個穿金戴銀的姑娘。那姑娘盯著裴徊走了神,差點跌一跤,最後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腳, 掩笑。
崔寶靈, 是容郡守催多則養的小兒。
崔寶靈開開心心地穿過遊廊,去敲紅映的房門:“紅映, 紅映,你在不在?”
不多時, 丫鬟過來開門,請進來。
崔寶靈走進屋, 才發現白霜也在屋裡。
——白霜與紅映, 正是那一日郡守打算送給裴徊的那一白與一紅的兩個人。當日,紅映當眾獻舞,最後沒有被裴徊收下,面盡失,如今已是心如死灰, 只等幾日後郡守的生辰宴結束後,離開這裡, 去尼姑庵一輩子吃齋念佛。
白霜卻要幸運些,在紅映被訓斥之後, 郡守並沒有再敢將送給裴徊, 僥幸回來。與紅映一樣, 都是借住在郡守家中的表姑娘。
對於郡守的親兒崔寶靈,白霜與紅映一向是恭恭敬敬的,而且是哄著, 萬萬不敢得罪一星半點。
“寶靈怎麼得空過來了?快坐。”紅映勉強扯出笑臉來。
崔寶靈雙手托腮, 一臉憧憬:“母親說整個容的男郎, 我可以自己挑夫君!”
白霜與紅映對視一眼,自然都有些羨慕。然後說了些祝福的討巧話,甚至又提了幾個容貴公子的名字。
崔寶靈可以自己選夫君這事兒,白霜和紅映之前就知道。們兩個還知道崔寶靈眼很高,挑三揀四,並沒有哪個郎君真的了的眼。
“表姐是不是有心儀的人了?”白霜問。
崔寶靈紅著臉笑了笑,才說:“我昨天傍晚遇見一個人。那個人站在人群裡,所有人都變得像乞丐一樣難看。你剛剛說的王家四郎站在他邊,給他提鞋都不配!”
白霜和紅映都有些意外崔寶靈會這樣評價一個人,又不由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得眼高於頂的崔寶靈這樣高的評價。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反正……反正那人矜貴、俊逸,就像站在雲端上的神一樣高不可攀,讓人忍不住想要仰的存在!”崔寶靈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去形容驚鴻一瞥見到的仙姿郎君,急得跺了跺腳,“你們能想象這樣的一個人嗎?”
白霜和紅映沒說話,可是聽著崔寶靈的形容,兩個人竟是同時在眼前浮現一個人的影。只是那個人雖高不可攀,卻是高高在上踩在雲端上的……玉面惡鬼。
兩個人沉默著,絕對不敢提那個一面之緣的人的名字。好像提一提那個人的名字,都要畏懼打。
紅映更是因為想起那天宴席上的經歷,臉開始微微泛白。
崔寶靈還在一臉憧憬地繼續說著:“我已經派小廝去盯著了,知道了那個郎君的住。可惜了,居然娶了妻。但是他的妻子好醜的,小孩子只要看一眼就要被嚇哭的那種醜!所以也沒什麼關系,等我把他那個醜八怪妻子理了,再讓父親給我安排這門親事……”
·
沈茴悶頭吃著晚飯,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裴徊,又收回視線,低下頭繼續吃飯。
松桃已經離開了。沈茴也用無恥的手段,將裴徊攔了下來,沒讓他去隔壁找萬順鏢局的鏢頭的兒子還是侄子什麼的算帳。
“咱們什麼時候啟程離開?”沈茴找一個話題。
“後天早上。”裴徊隻吃了一點東西,就把筷子放下了。
裴徊臉不太好看。
他都已經把沈茴故意扮醜了,臉上了那麼大的一塊疤,居然還有人想打的主意?
嘖。
沈茴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能猜到裴徊的想法。在桌子下的小腳,輕輕蹭了蹭裴徊的小。一邊給自己夾花生豆,一邊一本正經地說:“就算本宮毀了容也有人覺得本宮好,這證明掌印選擇本宮選對啦,更是證明掌印的眼很好呀。”
嗤。
裴徊瞥著,語氣不鹹不淡:“娘娘又說玩笑話。從一開始就是娘娘來招惹咱家,之後像塊狗皮膏藥似地黏著咱家不放手。嘖,是娘娘賴著咱家,可不是咱家選中了娘娘。”
沈茴握著的筷子夾著花生豆一不好一會兒,才瞪了裴徊一眼,說:“住口吧您,還讓不讓人吃頓順心飯了!”
悶悶將花生豆塞進裡,使勁兒地咬。
裴徊以手支頜,饒有趣味地欣賞著沈茴氣呼呼的樣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茴越來越頻繁地頂忤逆他,甚至是斥責他。而他,竟越來越覺得這個樣子的沈茴,該死地好看。
好看到,想咬。
天很快黑下來。沈茴梳洗過後,重新換過乾淨的月事帶,著小肚子往寢屋去。擔心昨天晚上那樣丟臉的事再發生,多穿了一條寢,還是不太放心。
沈茴拘謹地坐在床邊,著裴徊走進來。試探著說:“掌印,今天晚上分開睡吧?我肚子痛呢,怕影響你也跟著睡不好呀。”
裴徊在沈茴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瞥著,問:“娘娘傍晚的時候說肚子疼得厲害,要咱家怎麼樣才能好來著?”
沈茴不吭聲了。
坐著,裴徊站著。的目自然地落在裴徊的手上——空無一的手。
沈茴愣了一下,才問:“戒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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