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退到一側去，心裡越發焦急。

剛剛不是沒想過以沈茴不適為由，將諸位妃子們先請回去。可是今日是有新進宮的妃嬪，沒見人就回去，宮中恐要議論。這事兒傳到皇帝面前，似乎會埋起患來。

眼看著擺上來的茶水見了底，沉月又要吩咐宮婢們再上一細點和茶水。

“本宮不適，讓諸位妹妹們久等了。”沈茴從外面走進來。已換過衫，重新梳妝。鎏金的雙步搖在發間晃。

沉月頓時松了口氣。

在座的妃嬪們都起行禮，沈茴免了禮，在首座坐下，從容地寒暄過後，又一一見賞新進宮的妃嬪，不出紕地應付完今日的請安。

為了圓謊，沈茴又讓人去請太醫。

太醫很快過來，竟是俞湛。

第29章

宮嬪們陸續起離開， 靜才人江漪故意放慢了速度，落在最後。

沈茴了一眼，便知有事。

果然， 其他妃嬪都退下去後。磨蹭往外走的江漪轉過來， 重新走到沈茴面前， 將手裡的袖爐遞給邊的宮婢， 然後跪了下來，竟是十分鄭重地行了大拜九叩之禮。

拾星向沈茴，見沈茴沒有讓宮婢將人扶起的意思。

沈茴端坐著，結結實實地了的跪拜。

江漪磕完最後一個頭，抬起頭向上首的皇后， 開口：“漪代姐姐叩謝皇后娘娘贈遮恥之恩。”

“不過舉手之勞，靜才人禮重了。”

沈茴側首看向拾星，拾星這才疾步走過去，將江漪扶起來。

沈茴輕歎了一聲，是對江漪說，也是自己慨：“可惜人還是去了。”

到底是命一條， 因這樣的事了結一生，的確是讓人惋惜。沈茴替江月蓮惋惜，又不僅僅只是為江月蓮一個人惋惜。

江漪起，又說：“於皇后娘娘而言是舉手之勞，對姐姐卻是重之又重。漪是代姐姐來謝娘娘，也是代家裡人來跪謝娘娘的仁善之舉。”

“實在言重。”沈茴說， “只是妹妹如今進了宮，萬要寬心， 更要當心。”

“多謝皇后娘娘提點， 漪謹記。太醫既過來了， 漪不在這裡叨擾。願娘娘安康。”江漪屈膝，再行一禮，這才退下。

江漪走了之後，拾星說：“這靜才人倒是比姐姐更懂事兒。”

沈茴搖搖頭，說：“是如何想不重要。今日如此，也未必是自己的意思。”

說完，沈茴起往偏殿去。剛剛妃嬪還未全離去時，宮婢已來稟告太醫院的人到了，被安置在偏殿。今日遲到這樣久，必要請太醫來看過做做樣子。本就弱，倒也不怕太醫診出裝病。

拾星跟在沈茴後面努力琢磨了一下沈茴剛剛說的話，還是沒想明白，轉而去沉月，向姐姐求救。

沉月無奈地看了一眼，才無聲向擺口型：“右丞。”

拾星愣了一下，轉瞬明白過來。

怎麼忘了江月蓮和江漪有一個右丞的爹。江漪今日此舉恐怕是右丞的意思。之前宮中只有一位皇子，如今小殿下剛剛出生，前朝的文武大臣們蠢蠢，要開始慢慢思量怎麼站隊了。拾星又琢磨了一下，小殿下才剛出生，還未必能站穩，右丞此番站隊是不是太急了些？有這個必要嗎？

再去悄悄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沉月拍開的手，沒理。

拾星隻好自己繼續瞎琢磨……

噢，想到了！

是因為皇后娘娘的長兄、大殿下的親舅舅回來了啊！

沈霆當年手中握了國中近半數的兵權，如今他歸來，聽說最近曾經的舊部踏破了沈家大門……

·

沈茴邁進偏殿，宮婢屈膝行禮。俞湛也跟著一同行了宮中禮。

沈茴緩步往裡走，在羅漢榻上坐下。

“娘娘覺得哪裡不適？”

沈茴一怔，驚訝地過去：“俞大夫？”

俞湛抬起頭，出一張年的面孔。他抿而笑，年俊逸的面容鍍上一層如沐春風的溫來。

他穿著太醫院的炭長衫，沈茴竟是沒有一眼將人認出來。在沈茴的印象裡，俞湛總是穿著一翠竹青衫，拔俊逸。

俞湛走上前去，將診搭放在榻上的木幾上。

“先前聽說你快要進太醫院了，還以為怎麼也要年後才能見到你。沒想到這樣快。”沈茴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診搭上，讓他來診脈。

“既已京，早一日與晚一日無甚區別。”俞湛待沉月為沈茴的腕上搭了帕子，才手為診脈。

他手指搭在沈茴的脈上聽了聽脈，手還沒收回來呢，先看了沈茴一眼。

沈茴回他，彎起眼睛來。

自小就是由俞湛的外祖父診治調理，俞湛總是陪在他外祖父邊，後來他外祖父年歲大了，俞湛便頂替了他外祖父來為沈茴調理。

的況，俞湛很是清楚。有沒有裝病、有沒有喝藥，俞湛一探便知。

俞湛收回手，道：“娘娘日漸好轉，只是切勿多思慮。臣給娘娘重新開一道方子，只服用一次即可。”

“好。有勞俞太醫了。”沈茴將稱呼給改了，“京都與江南千裡迢迢，此番俞太醫進宮，遠離故土，實在是……”

沈茴歉意地向俞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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