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從未信過他人,知道,能依靠的向來只有自己。
可這回,信三姑娘。
既然三姑娘這麼和說了,那三姑娘一定能做到。
所以哪怕方遠確實是殺的,也死不松口。
因為想活著,一直一直想活著。
哪怕以前的日子再苦,再難捱,也從來沒有放棄過生的希。
從來沒有。
更何況,這三個月的日子,讓‘方遠’看到了生活本該有的樣子。
讓知道,并不比男子差,看到了屬于的廣闊天空。
每天睡前都充滿著對明日的期待。
可這樣的日子,只能過三個月嗎?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方遠那種人,本就是死不足惜!
‘方遠’沒有名字,所有人都‘賤丫’。
六歲被父親賣給了賭坊抵債,就為了十文。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小時候長得很丑,青樓都不肯收,賭坊只能把留著端茶送水。
然后被方父用十五文買下,帶回家當了養媳。
方遠是方家最小的兒子,但有疾,不能人道。方家父母怕小兒子長大后娶不上媳婦。
賤丫到了方家后,日子過得比在賭坊還不如。
要負責整個方家的所有活計,方家所有人,都可以打罵。
賤丫逃過很多回,但每回都失敗。
子從小瘦弱,跑不了多遠,而街坊鄰居,總是幫著方家。
而后,變得乖巧,不再逃了。在等自己長大,等一個機會。
那方遠,雖有疾,但為了為老爺,為人上人,一直努力讀書,還了舉人。
只是他讀書力大,便折磨泄憤。
不過沒關系,可以忍。
后來,有一天,在方遠京趕考前幾日,方家除了方遠,所有人都不在。
仿佛上天都要幫,方遠想起有樣東西沒買,也出門去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怕路上遇到危險,還藏了把刀,就要走。
可方遠忘帶銀錢,去而復返。
方遠毒打的時候,把刀拿了出來。
得很準,非常準,直他心口,一刀致命。
而后,理了尸,留下了信,反正方家人除了方遠都不是讀書人,認不出筆跡。
了‘方遠’,來了上京城。
所以,會怕嚴刑供嗎?
不,不怕。
反而,很開心,很輕松。
的心,從來沒有這般輕松過。
因為很清楚,只要能熬過這最后一劫,往事都將了去。
從此之后,迎接的,便是真正的人間。
也許沒有那麼好,但一定不會那般壞。
那便足夠了。
*
紀云汐和吳惟安兩人剛到家,紀明雙和紀明焱已經在等他們了。還帶來了來自刑部的第一手消息。
這個消息,當然不是他們探聽到的,他們手沒這麼長。
是家里大哥的手筆。
事來龍去脈和紀云汐猜得差不多,將復刻的案卷收起,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紀明焱看紀明雙一眼,搶在他七弟前頭開口:“三妹,有要用到六哥的地方,你直說!別和你六哥客氣!我的新毒都還沒地方試呢!”真的,他可難了。
紀明雙看了看天,默默往旁邊走了三步,遠離紀明焱,才道:“我認識些江湖上的人,他們如今有不人在上京。”
從小到大,紀云汐的格,幾個哥哥都知道。
發生這種事,他們妹妹是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而妹妹的事,自然便是他們的事。
紀云汐一向冷淡的臉和了下來,吳惟安還是第一次見笑得如此溫婉:“謝六哥,謝七哥。確實是要你們幫忙。”
紀明焱非常激:“三妹你說!要什麼毒,我都有!那蒙汗藥我最近又改了改,隨便一點就能迷暈一大票人,絕對很適合劫獄!”
紀云汐沉片刻道:“一切還是要慎重。兩位哥哥先幫我探查一下刑部周遭,千萬不要急躁,等我想好法子告訴你們之前,你們不要私自手。”
紀明焱瘋狂點頭:“好!我接下來幾日就跟著大理寺的朋友們去刑部四轉轉。”
紀明雙時常為他六哥擔憂,不放心地叮囑:“你小心些,別沖。”
紀明焱擺擺手:“放心,我只看看,我不說話,我不帶毒,我離得遠遠的。”
紀明焱雖然腦回路清奇,但很聽話。
既然他這麼說了,就會很小心。
而紀明雙向來就是個謹慎的人。
紀云汐也不擔心,代了幾句,就讓兩位哥哥走了。
畢竟,只是讓他們去演演戲罷了。
吳惟安悠悠道:“你為何不明說?”那兩位哥哥,怕還真以為紀云汐要劫刑部大牢呢。
紀云汐收回目送兩位兄長的視線,轉回房:“他們演得沒你好。”
吳惟安笑意盈盈,雙眼彎彎:“多謝。”
人家夸他呢。
吳惟安沒跟著進房,他喊來圓臉管事,吩咐道:“讓城里的人準備一,兩件事,找人找馬。找馬在明,找人在暗。等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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