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睨他一眼,搖搖頭。
江南八府,上下員沆瀣一氣,朝廷每年派員來有何用?哪怕下派一個常駐巡,也能被他們籠絡,化作他們銅牆鐵壁的一環。
對付他們,須得出其不意,部分化。
他在蘇州府和鎮州府敷衍了事,獨盯著江寧府不放,想必那位徐知府已經諸多想法。這些日子他在江寧府上,又將他外傳的信劫下,讓他以為自己早是棄卒。
人心之弱,可以同富貴,可以共患難,卻不容被拋棄。
再給他兩日時間,待他發現不止孤立無援,還了舍車保帥的“車”,供出來的,便不止今日那些了。
裴宥輕闔雙目,靠在車壁上,殘斜掛,落了一縷在他臉上,顯得他的麵不那麽白皙,麵上也稍有了些溫度。
“近來徒白可有消息?”他靜下來,聲線便著低靡的砂質。
“有。”顧飛答道,“不是急消息,便沒有送到江寧府,在縣衙王勤生手中。”
為讓江寧府一脈放鬆警惕,裴宥剛來江寧時,住的是縣衙,一應行裝,包括隨的王勤生也留在縣衙。
裴宥“嗯”了一聲,未多言語。
待到他坐到書案前,將這半月京中傳來的消息一一查看時,已經是夜沉沉。
消息按照輕重緩急做了不同的標記,標記紅會加送到他手中,標記黃可優先查看,綠則是一些日常匯報,無足輕重。
裴宥先打開做了黃標記的信箋。
“李諳未再踏足天香閣。”
“溫闌洗塵宴當晚駐足膳食坊,所有酒水、菜肴,經他之手一一驗毒。”
“洗塵宴當晚的酒水似乎與溫祁有關,還需查證。”
“溫祁與溫姑娘,一起開了間酒坊,洗塵宴上酒水為此酒坊提供。段府庶姑娘段如霜似有參與。溫大人對此不知。”
“溫家酒坊名下‘浮生醉’經營良好,得昭和公主青睞,將開第二家分店。”
酒坊?昭和公主?
裴宥揚眉,指尖在紙箋上輕輕挲。
拆開下一封。
“溫姑娘折道去了宜春苑,見宜春苑已關,簡單打聽之後離去。”
宜春苑。
一年前在宜春苑撞見扮男裝的溫凝,果然另有。
剩下的信,都是綠標記。
裴宥繼續一封封看過去。
都是些溫府的日常,溫闌要迎娶新婦,溫祁在兵部久不歸家,溫庭春忙於朝事,溫凝趁機出府等。
很快隻餘一封。
裴宥特地將它留在最後。
因為徒白似乎難得有些猶豫這個消息該用什麽。最終它被標記綠,可上頭有被掉的黃,若在燭下仔細看,他最初的標記,更像是紅。
裴宥饒有興致地打開,隻有幾個字而已。
徒白寫得很端正:“溫姑娘議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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