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上了茶后慢慢退下去,幾乎可以稱得上謹小慎微,唯恐因為宴席上的事被遷怒。
閣樓之中,寂靜安然。
大家各坐各位,經過外面那麼離奇的一場事,現在連談的興致都沒有了。
一柱香之后,管家快步進到閣樓。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管家看過去。
“查到了?”梁王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回殿下……”管家言又止,“是、是、是郡主。”
“什麼?”
梁王略微怔了一下,眉擰,“誰?”
“是府上的、小郡主。”管家戰戰兢兢地回,“有仆人看到早上天不亮的時候,郡主在酒水里面放東西。”
閣樓一時間又靜了良久。
“你說是云姍?”梁王問罷,怒極之下一拍桌案,“豈有此理,將給本王帶過來!”
“是、是。”
管家連聲應罷,快速離去。
閣樓其他人的視線又從云祁上過,一時間都有些訕訕。
原來是梁王郡主所為,大家方才還以為是云祁呢,真是冤枉人家了。
太子靜靜喝茶,沒太多表。
就算是云姍做的,可云姍一個癡兒,沒事給酒水里放東西做什麼?而且那些東西能引起這種軒然大波,云姍又是從哪里得來的那些東西?
怎麼說都是蹊蹺的。
周王微微擰眉,顯然也沒想到這事能和云姍扯上關系。
畢竟,云姍自就心智不全,是個傻,除了吃喝,別的什麼都不懂。
梁王雖對府上的人們無,但對這個兒卻還算維護,一直派了妥當的人照看云姍生活。
在前往幽云十六州就藩的時候,梁王也將云姍帶在邊。
他心中便如太子所思那本,只覺得這事奇怪至極。
此時,院子里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伴著一個憨的嚷嚷聲:“你們不要拉我,誰再拉我我告訴父親,砍斷你們的手腳!”
“小郡主,咱們快些吧,殿下等著呢。”
管家聲音極低,不敢催促,語氣里面只有祈求,“求您了。”
“要我快點也可以,你得給我騎大馬,背著我爬上去!”
“這是樓梯,老奴這子骨,恐怕背著郡主要將您掉下去,不然換個年輕力壯的背您上去?”
“那……那也好吧!”催促道:“快點,不然我可走了!”
外面一陣窸窣聲,似是有人跪在了地上,馱起那貴癡傻的郡主開始順著樓梯爬上來。
大笑著喊:“駕駕!你這馬兒好沒用,本跑不快!”
閣樓,眾人不約而同垂下眼眸。
太子皺了皺眉。
顯然對這種將下人做牛馬的行徑十分不悅。
但此到底是梁王府,且在場的人極多,還要問席面上的事,太子頓了頓,到底沒沒吭聲。
梁王倒是面沒什麼變化,依然沉冰冷。
想來這騎大馬的事與他來說沒什麼了不起的。
只是那“大馬”實在太慢,他等的煩躁。
因此外面“駕駕”的聲音響了兩三次后,梁王便暴怒喝道:“滾進來!”
外面,云姍笑鬧的聲音戛然而止,片刻后,便有一個的人影沖進閣樓,一下子撲到了梁王懷中:“父親、父親,你好兇。”
梁王今日氣壞了,一把就將云姍甩出去。
云姍跌在地上,痛的唔唔哭起來,“父親你不喜歡珊兒了,你肯定娶了壞人,等給你生孩子,你就不要珊兒了,嗚嗚嗚嗚……”
云姍長相清秀,此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起來著實是可憐惹人疼。
完全無法和方才那個吆喝著騎大馬,還威脅下人要將他們砍手砍腳的人聯系在一起。
“閉!”梁王怒喝一聲,“現在我問你話,你老實回答,不然就把你關起來,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
云姍哆嗦了一下,瞬間眼淚就止住了,簡直可說是收放自如。
梁王問道:“管家說你在酒里放東西,為什麼放?”
“我、我……”云姍撇了撇,“他們說父親娶了漂亮的新娘子,以后還會有乖巧懂事的弟弟妹妹,就不會再要我了。”
梁王繼續問:“誰們?”
“下人,廚房的!”云姍恨恨道:“他們還說我是個傻子,是個小瘋子,討人嫌!”
梁王緩緩朝著管事看過去。
管家“咚”的一聲撲跪在地,“殿下息怒,小人立馬就將廚房那些賤奴全都置了,殿下息怒啊!”
太子眉心輕皺,卻關注另外一件事,“珊兒,你可還認得我嗎?”
“咦?”云姍眨了眨眼睛,“認得啊,前幾天我見過你,你是太子伯伯,你也來我家做客了嗎?”
“嗯。”太子微笑,溫和慈,“你告訴太子伯伯,你給酒里放的東西是誰給你的?”
“東西?”
云姍皺起細細的柳眉,琢磨了好久好久,“啊”了一聲說:“是個婆婆,我的!”
“我看到那個婆婆把那個東西抹在杯子上,然后還在那嘀嘀咕咕,說什麼,喝了能放屁,還說什麼,要姓楚的難看。”
“哪個婆婆,你還認得嗎?”
“認得!”云姍快快點頭,“是這樣走路的!”
云姍站起,做了個夸張的駝背姿勢,“說抹點東西就賺一百兩,太劃算了,我想肯定沒見過銀子的。”
“還說,新娘子記恨姓楚的,什麼有一,還說父親是綠皮烏。”
云姍把臉一橫,“賤奴!”
梁王整張臉都綠了,聲說道:“把那個賤奴給本王拿下,好好拷問!”
“回、回殿下!”管家低聲音說:“那個婆子已經死了。”
梁王瞇起眼:“死了?”
“是,掉進井里淹死的,剛剛才發現。”
云姍哼道:“我推的,活該,誰要說父親壞話!還有那個新娘子也不是好人,破鞋、破鞋!”
閣樓里雀無聲。
所有人大氣不敢。
云姍說的顛三倒四,但聰明人卻是已經聽出點端倪來。
新娘子,姓楚的,綠皮烏。
難道這嫁進來的新側妃和楚南軒有點什麼首尾?
太子長眉擰,顯然也沒想到會牽出這麼多細枝末節的東西。
謝威的臉震驚到難看至極。
楚南軒怎麼會和謝星辰有關系?
太子側,云祁雙手負后,對這點變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心底一片笑意。
謝姐姐這手段不錯,點到即止,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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