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猛然吸了口氣，回神時下意識地別開臉，“飯菜怎麼還沒來？”

云祁笑意加深，“你的話我讓人去催。”

他說著，臉再次湊向謝昭昭眼前，“你方才一直盯著我看什麼？”

“我……”

謝昭昭抿了抿，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又見他眼底似含著幾分期待，就像個等大人說好聽話的孩子，心底忽然涌起一抹沖。

“你什麼——”

就在云祁追問的時候，謝昭昭忽然朝前一湊，在云祁上了一下，功截斷云祁后面的廢話。

謝昭昭過即離：“盯著看你的，你形很好，漂亮。”

云祁錯愕地張了張，竟然首次失語了。

謝昭昭看著他的呆樣心甚好，笑盈盈地說：“不是說要去人去催飯菜？我真的了，你別只說不做。”

云祁：“……”

片刻后，他也愉快地笑起來，招呼了一聲玄明，果然吩咐催飯菜。

清風樓的飯菜一向香味俱全。

云祁讓人準備的都是自己和謝昭昭喜歡的菜，當然免不得給謝昭昭備了一份雪玲瓏一份吉祥果。

兩人邊吃邊閑聊。

等吃飽喝足，才說起正事。

“我昨晚回家之后，放在謝星辰那邊的眼線來稟報說，他們母回去之后便哭鬧了一陣子，似乎約說梁王討厭紫。”

謝昭昭盯著云祁，“可是先前謝星辰打探來的消息是梁王喜歡紫，還專門選了一套紫，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云祁淡淡說：“我讓人騙的。”

“梁王叔的母親唯紫，但因為羊角風那病，癲狂時失去控制，自己撞柱子死了，死時也穿著紫，所以他最恨子穿紫。”

謝昭昭沉默了一會兒，“我前幾日忙著姐姐的事了，謝星辰這邊便沒用心，謝謝你幫我盯著。”

“這麼見外？”云祁打趣道：“你剛才說我形好看的時候可沒這麼見外。”

謝昭昭：“……”

訕訕地咳嗽一聲，“那以后不見外……”

“好了別貧了，陳書蘭你到底怎麼辦？你在宴會上都那樣的不收斂，圣上和太子必定不高興，對我和謝家的印象只怕更差了。”

昨日宴會中的時候，于氏去了賢妃那咸福宮一趟，之后回來就神不好。

問了于氏雖然沒說，但謝昭昭猜測，大致是和自己與云祁的事有關系的。

和云祁糾纏打鬧這麼多年，宣武皇帝一蓋是睜只眼閉只眼，當孩子們之間小打小鬧不管的。

如今竟然敲打到了父母頭上，可見宣武皇帝如今對云祁和謝昭昭的事已經很不耐。

帝王之怒，不是誰都能承得起的。

也許一開始只是敲打，若敲打了不見效，恐怕后面便是重則了。

“稍安勿躁。”

云祁安道：“皇爺爺和父親現在被三皇叔氣的夠嗆，沒空對你和謝家印象差。”

“……”謝昭昭默默片刻，“但這件事始終是懸在頭上的劍，隨時要掉，就怕梁王再在中間挑撥。”

“他沒機會了。”

云祁角微勾，眼底流一抹冷意，“因為我已經打算先挑撥他。”

謝昭昭一怔，“你……你是說，挑撥梁王與周王？”

“不錯！”

梁王母妃在他年時候就死了，八歲上被寧妃養在邊。

后來寧妃又生了周王。

寧妃溫大氣，對梁王極好，梁王便也將養母當做親生母妃孝順。

并且對那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周王也十分親切。

這些年來，皇家兄弟之中，梁王除了對太子恭敬，便是和周王兄弟深。

其余皇子，梁王不放在眼中。

謝昭昭是活了兩世的人，自然知道周王心懷鬼胎。

前世，太子忽然暴斃，之后沒過多久，宣武皇帝也因為悲傷過度撒手人寰。

梁王揮兵京，奪得皇位。

因為暴殘忍，以及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引起朝臣和天下各藩鎮諸王不服與抵制。

梁王便對不服他的朝臣舉起屠刀。

謝家首當其沖，還有其余文臣武將，牽涉員以及家眷多達一萬多人。

梁王還將“叛臣”剝皮楦草，傳示各地。

讓其余人聞風喪膽，再不敢跳出來。

但他過度腥殘忍的手段，已然給他自己種下了惡因。

當時楚南軒帶著謝昭昭逃離京城，前往儋州駐守，假模假樣的商量為岳父報仇的事。

涼國公謝威在軍中多年，微信極高，謝昭昭召集了許多父親的舊部，以及外祖留下的實力，與楚南軒配合周王里應外合。

恰逢那時節水患肆，疫病橫行。

周王極為懂得引導民心，便利用天災人禍，讓民心倒戈，最后給梁王送上了一杯毒酒。

前世，謝昭昭和楚南軒攻京城的時候面見周王。

周王滿目蒼涼，眼中帶淚，說自己對親兄長下手，如何艱難痛苦。

甚至于梁王死后，周王好長一段時間都消沉，還要大臣跪在周王府門口，磕破了頭才愿意出來主持大局，登基為帝。

謝昭昭前世覺得周王當真仁義，只是梁王太殘暴，周王也的確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太過艱難痛苦，心中還很是敬佩他。

可后來被廢去武功，挑斷經脈，囚在暗無天日的牢之中后，日夜難眠。

無法想象事會發展到這個份上。

發了瘋似地將過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仔細回想，剖析。

最終，悲哀的發現，一切都是利用。

周王分明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宣武皇帝大定天下，功臣太多。

周王一個病弱皇子，養在京中二十多年，朝中勢力薄弱，地方沒有兵權，他就算有野心，也本鎮不住那些老臣。

所以他選擇避其鋒芒，讓梁王先出頭。

他深知梁王脾氣和手段，一旦上位，引發眾怒，梁王必定只會靠殺戮解決問題。

在這個過程中，周王就在充好人。

等場面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周王出來收拾爛攤子。

他原本就積攢了好名聲。

還在梁王排除異己的過程之中，假模假樣地救了幾個可供自己驅使的老臣，然后加上楚南軒的武裝軍隊，上位輕而易舉。

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楚南軒也是心懷不軌，這都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