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婧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急忙收回視線,垂下了頭。
此時,正好王府的仆從領進廳一抱琴的男子,福王親自為眾人介紹道:“這是尤丹,漳州最有名的歌者,不但生了一副好嗓子,還會各地的方言,想聽哪里的詞曲小調,他都能唱。今晚便讓他來給大家助興。”
筵席自然不了歌舞助興,但因為不久前才出現熒守心的天相,福王也不好太過熱鬧,以免有幸災樂禍之嫌,故而此次只召來一個歌者。
福王介紹完,便讓尤丹先給大家唱首最拿手的。尤丹當即在廳支好琴架,自彈自唱起來。
最開始響起的琴聲只算中規中矩,但尤丹甫一開嗓,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飛飛,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食熊則,食蛙則瘦……”(引自李賀《苦晝短》)
歌詞是好詞,歌聲更是低回婉轉,高清亮,就連在宮中見識過不歌舞大家的魏姝,也忍不住被吸引,多看了尤丹幾眼。
尤丹正唱到興起,微微覷眼掃過席上,恰好與魏姝目相。
若論相貌,尤丹只是一般俊秀,但卻生了一雙極好的眼睛,目含,靈有神,方才他看向魏姝時,眼神只是及了候在魏姝后的織云一瞬,織云便緋紅了臉。
尤丹在目對上魏姝時,眉眼間便浮起笑意,眼神也變得鉤鉤纏纏,在魏姝收回視線后,仍在上久久流連。
很快一曲唱畢,滿堂喝彩。
客人對表演滿意,福王這個做主人的自然也開心,便又說道:“現有的曲子,有尤丹不會唱的,大家想聽什麼,盡可以點出來。”
他轉向謝蘭臣,“不如嘉王便頭一個來點?”
謝蘭臣看向尤丹,并沒有推辭,但點的卻不是歌曲:“尤郎歌確實妙,但我更喜歡他方才眉眼含眼波流轉的樣子,不知可否請尤郎再多演幾次?”
方才唱歌時尤丹流轉的眼波,大都落在了魏姝上。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的眼神,但卻是頭一次有人專門請他演這個。尤丹一時拿不準謝蘭臣的意思,到底是真想看,還是在警告他。
但他對自己的歌和眼睛十分自信,也已經在福王府待了幾日,早打聽到,嘉王和,幾乎沒有脾氣,而且,自從住進王府,一直都是和崇寧公主分房睡的,嘉王每天除了哄小郡王,幾乎從不干涉崇寧公主日常所為。眼下神也無異常,仍舊是溫溫和和的樣子,尤丹便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雖然他的目的,是想攀上名聲在外的崇寧公主,可如果嘉王真對他也有意思,也算是離崇寧公主更近了一步。
尤丹這樣想著,便走上前,對謝蘭臣見過禮后,便表演起眉目傳。
所謂眉眼傳,并非只是朝人眨眨眼這麼簡單,需要轉眼球,使目左右上下流連,才能自然好看,一整套做下來并不輕松。
尤丹才連著重復了幾遍,眼神轉已不如最開始時利落。但謝蘭臣還未盡興,尤丹只能繼續演下去。
可又接著演了二十來遍,尤丹眼珠子轉得又酸又,人也漸漸頭暈目眩起來,謝蘭臣卻仍舊逸逸然地邊喝酸梅湯邊欣賞,毫沒有要喊停的意思,就連他懷里坐著的小郡王也看得一臉興味盎然。
作者有話說:
恭喜發財。
下一章主就被哄好了。
第56章 56、兩相悅(補全)
縱使尤丹對自己再自負, 這時候也看出來嘉王是故意的。
雙眼的不適越發嚴重,再表演下去,只怕他的這雙眼睛就要毀了。
趁著表演的間隙, 尤丹先是切切地向魏姝。傳聞崇寧公主不拘禮數, 喜好結風流才俊, 故而他方才在席上才會那般大膽,眼下尤丹只盼魏姝看上自己的歌,能解救自己,可魏姝對上他的目只是淡淡, 并沒有他預想中的賞識。
尤丹心中一陣失,只能又看向福王。
他雖是個伶人, 但在漳州一帶頗有名氣,是福王正兒八經下帖子請府的,也算是有舊識在。
福王也看出了謝蘭臣對尤丹的針對, 但他卻避開了尤丹求助的目, 只當沒看見, 并不想為他得罪嘉王。
而且, 他也看出來了尤丹想攀高枝的意圖,不久前魏姝發布的那次懸賞, 讓不人都見識到了魏姝的富有和出手大方,尤丹心思也很正常。可直接當著自己這個現主人的面,勾搭新主子, 他心里也有些微不爽。
尤丹兩次求救無果,終于明白自己一開始對嘉王的認知錯得離譜,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他的眼睛開始漸漸充, 就在絕之際, 耳邊忽然聽見一道聲音道:“看得我心煩, 別演了,退下吧。”
開口的人是魏姝。
尤丹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確實有些輕浮孟浪,眼下也算得到了教訓,不至于真把人折磨到眼瞎。
尤丹也確實得到了教訓,此后很多年,他一見到魏姝,就會想起今天,雙眼就開始下意識酸痛,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此刻,魏姝的話雖有斥責之意,但聽在尤丹耳中,卻如蒙大赦,急忙順勢退出花廳。
謝蘭臣倒未阻攔,只說道:“可惜了,我以為公主會喜歡他,還打算向福王討了來,帶回西北給公主消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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