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也有些不忍，正要吩咐人，登小船去岸上，給年的父母留些銀兩，卻忽聽見后有人神神叨叨的說道：“船剛啟便遇到這樣的事，只怕路上會不太平。”

魏姝回看去，果然是李閑云。

除了他，再沒有人這麼好迷信的。

李閑云今天仍是一副和尚裝扮，但因為沒了先前故意偽裝出來的畏，如今又顯出幾分超然俗的氣質來，很能唬人。

魏姝卻毫不為所，直接對他說道：“你若害怕不太平，這會兒還可以返回岸上，繼續留在神京當你的和尚。”

李閑云聞言，立馬改口道：“有公主和小郡王的福澤庇佑，便是真遇到不太平的事，也定能化險為夷的。”

魏姝沒再理會他，轉頭吩咐人送錢去了。

倒是不遠的魏婧，聽到李閑云剛才的話，又見他一幅得道高僧的模樣，便主上前搭話道：“佛語不是說，救人命是積德，能得福報嗎？怎麼那個救人的年反倒死了？”

李閑云認得魏婧，只是魏婧之前卻沒見過李閑云，因此也沒有懷疑他的份。

李閑云便對作了個揖，才回答道：“一種可能是兩人上輩子有未了的因果，這輩子該年還那中年男子的，故而中年男子活了，他死了。還有一種是，那中年男子本就是該死之人，年卻強救活了他，逆天而為，結果反被中年男子搶走了福壽。”

“原來是這樣嗎？”魏婧怔怔地盯著岸便邊聚集的人群看了一會兒，直到年的尸首和他母親哭泣的聲音被遠遠甩在船后，再也看不見聽不到，魏婧才回過神，下意識又在船上搜尋起魏姝的影。

魏姝此刻正和謝蘭臣、昭兒站在船頭。

謝蘭臣正一手抱著昭兒，一手為魏姝整理被風吹的發，微微低頭間，那一種溫，是魏婧在預知夢里從不曾見過的。

明明夢里的謝蘭臣只對人表面溫和，實際冷冷，極難親近，是魏婧花了整整兩年都沒能捂化的冰，可他卻輕易在魏姝面前化了水。

魏婧也明知道，夢境歸夢境，現實歸現實，自己不該過多關注謝蘭臣，更不該多想，可是看到謝蘭臣和魏姝在一起，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會覺得不甘心，甚至……的嫉妒。

忽然想到方才李閑云那番“逆天而為”的話，又想到自己被史齊齊彈劾的那天，父皇用極其失的語氣，對說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朕真是白疼了你一場！先前朕還笑話先皇不會養兒，如今才知道朕才是最該被笑話的那個，反而是崇寧，最近越來越收斂，連史都不怎麼參了，結果冒出來了你，你可真是給朕長臉！”

從小到大，魏婧都是聽著眾人夸贊長大的，父皇母后喜乖巧，外人稱贊品行好，不是說希自己兒能學幾分的端莊，就是玩笑說，若能討個有一半好的兒媳，死也知足了。

那時候的滿亮，是父皇母后的驕傲。

然而現在，除了如愿即將嫁給徐子期，再無從前的鮮，反了眾人眼中的笑柄；而本該早死的魏姝，卻春風得意，越過越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魏婧有些后悔自己當初救活魏姝了……

*

此時站在船頭的謝蘭臣，突然看向魏婧的方向，對側的魏姝道：“我都是公主的人了，卻還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地覬覦我，公主都不吃醋介意的嗎？”

魏姝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剛好撞上魏婧慌閃躲的目。

魏姝其實也有些弄不明白，要說魏婧喜歡謝蘭臣吧，卻拼了命地要嫁給徐子期，可眼下終于如愿以償了，卻怎麼還是一副對謝蘭臣念念不忘的樣子？

魏姝頓了一下，回道：“我相信王爺的品行。”

“下次再這麼看我的時候，公主要像這樣做。”謝蘭臣說著，忽然傾在魏姝額頭上親了一下。

魏姝急忙往四周看去，好在大家都在各自忙碌著，除了魏婧和昭兒，沒人看見。

不過這法子效果確實很不錯，魏婧很快便轉回了船艙。昭兒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游戲，挨個舉起自己兩邊的臉蛋，先讓謝蘭臣親過一遍，又讓魏姝也親一遍。

魏姝原本還怕他會暈船，眼下見他神很好，倒放下了心。

一路船速飛快，五日后，便到達了福王的封地漳州。

在船上的這幾天，雖然有些拘束，但謝夫人自那天給徐子期提親回來，便氣病了，至今沒有好全，幾乎不怎麼出房間，徐子期因為要照顧謝夫人，又因為魏婧這個未婚妻也在船上，需得避諱一二，便也不經常出來閑逛。

這兩人不常出來，倒省了魏姝和謝蘭臣不規矩，兩人帶著昭兒，倒是快把整艘船都走了個遍，倒也算開心。

這天午后，昭兒在船艙里幫謝蘭臣一起批公文，謝蘭臣每批完一本，他便立刻接過來，小心拿到一旁擺好，然后再遞給謝蘭臣一本沒批過的。

他自個把自個給忙的團團轉，卻大大拖慢了謝蘭臣的辦公進度，虧得謝蘭臣卻十分有耐心，還要時不時地夸他幾句“昭兒真厲害”“辛苦昭兒了”等等。

魏姝見他們倆工作得認真，便沒上前打擾，正要去艙外氣，魏婧突然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住魏姝道：“姐姐能陪我說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