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進殿后也看到了他,眼眶登時一紅,淚翻涌。
有人認出了,殿中喧鬧聲更盛。
“秦王妃?”
“秦王妃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就是那個證人嗎?”
“要證什麼?”
百議論紛紛,監察史幾次未能震懾住,還是魏弛開口,這些員才終于安靜下來。
“朕剛剛所說的證人就是秦王妃,前些時日朕得到消息,說秦王再次擅離封地,出現在上川以外,甚至離開了朔州,暗中斬殺了鎮守在虎頭關附近的孟孚孟將軍,只因孟將軍在追擊一隊南燕兵馬時進了朔州邊境。”
“朔州本是我大梁國土,他秦王封地本只在上川而已,何況如今朔州被南燕大金同時圍困,我大梁兵馬本就該同心協力,共同對敵。”
“可秦王卻將整個朔州視為他私有之,只因孟將軍越境就將他斬殺!”
“朕雖然心知肚明,卻苦于沒有證據,無法定他的罪,只能任由他肆意猖狂,為一己之私謀害朝廷命,陷大梁于危難,置百姓于不顧。”
“好在秦王妃是姚太傅的兒,自知書達理,不忍因秦王之故讓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因此趁他不在封地時離開了上川,愿意主站出來作證,證明他確實擁兵自重,并數次離開封地。孟將軍死時,他就在虎頭關附近,虎頭關的兵馬雖未抓到他,但他們看到的那個人,確實是秦王無疑。”
他說著看向姚清,等著開口。
魏弛一直覺得自己跟姚清當初是兩心相許的,姚清一定也像他喜歡那樣喜歡著自己,只是因為先帝賜婚而無奈放棄了。
后來嫁給魏泓,他心中一直不大爽快,像是嗓子里卡了刺般,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但是后來因季云婉的話,他覺得心里還是惦記著自己的,一想到明明人在魏泓邊,心卻一直在他這里,他就不覺得那麼難了,反而還覺得有些得意。
尤其當他知道魏泓對了的時候。
魏弛相信姚清是向著自己的,對這趟來京城的目的也沒有懷疑,畢竟和父親的命如今都握在他手里,就算是對他之前送去的那封帶些威脅意味的信不滿,也絕不會做出什麼不妥的舉。
這丫頭向來膽小,他最清楚不過了。
姚清自進殿之后就一直看著姚鈺芝,直到此刻才收回視線,卻并未直接回應魏弛的話,而是喃喃道:“自戰事開始以來,邊關民不聊生,田地荒蕪,城池凋敝,不知多將士死于戰場,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
“而那些在家中等著他們凱旋的親族,很多等到最后卻只能等到一塊腰牌,幾件他們生前穿過的裳,以及一些恤的銀兩。”
“至于當初那個活生生的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尸,別說見最后一面了,便是尸也埋骨異鄉,無法葬祖墳,只能在已故的親人墓旁豎一個冠冢,聊以藉。”
聲音輕細,語速緩慢,將自己親眼所見所聞說了出來,讓人隨著的話想到了邊關的慘狀。
魏弛并沒有打斷,安靜地聽著,殿中自有他的心腹順勢說道:“這都是秦王的錯,若非他堅持不讓朝廷兵馬進駐朔州,如今又怎會是如此模樣!”
“是啊,秦王擁兵自重才導致了今日之事,理當速速削去他的爵位,奪了他的兵權,不然朔州危矣,大梁危矣!”
這片附和聲中姚清再次開口:“可就在邊關將士浴戰的時候,高顯貴們卻仍舊飲酒作樂,宴飲出游,全然不影響。”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畢竟邊關暫時還算安穩,總不好因噎廢食,因為邊關有戰事發生,就如國喪般歌舞,鬧得人心惶惶,反倒讓百姓慌驚恐。”
“但是……將士們保家衛國,盡力護百姓周全,高顯貴們卻在街上撒豆為樂,以看流民爭搶為趣事,這又算什麼?”
先前附和的員立刻義憤填膺:“秦王治下如此不嚴,真是枉費高宗當初對他的栽培與信任!”
“不,”姚清道,“不是在上川,撒豆之事,是我在來京城的路上看到的,在鱗州濰城。”
話音落,朝堂上瞬間安靜,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姚清在這時終于抬頭,看向了座上的魏弛。
“我并非自愿前來作證,是陛下以家父的命威脅我,讓我以巡邊的名義前往邊關,自行進大金境,再由金人將我給南燕,從燕地進大梁。不然我一介流,無兵無權,怎麼可能因為自己想進京作證,就避開王爺耳目,如此順利的來到這里?”
此話一出,朝堂上一片嘩然,魏弛面陡然一變。
“你……胡言語!”
有人高聲斥道:“陛下一國之君,向來國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姚清知道自己說話的機會不多,全然不理會,自顧自地道:“我雖只是一介流,卻也讀過幾本圣賢書,分得清是非,辨的出黑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自我嫁上川以來,見百姓莫不戴王爺,王爺亦是民如子,無論邊關是否有戰事,每年必會搬去倉城住一段時間,親自巡邊,以安民心。”
“上川百姓安居樂業,便是再如何顯貴的員,也絕不敢在街上撒豆為樂,更別說他們的親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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