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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 第175頁

任誰嘗過權柄在握的滋味,這樣陡然從巔峰落到低谷,都很難平心以對。

何況他先前已得罪了太子,他日今上歸天,太子登基,可想而知他會是什麼下場。

這日子看起來也不太遠了。

往年皇帝春夏在蓬萊宮,秋才去驪山溫泉宮休養,今年卻是一五月便去驪山,命太子監國,將朝政都給了兒子。

連高邁都暗暗焦急起來,只有桓煊本人仍舊無于衷。

自打從幽州回來,將山池院上了鎖,他似乎就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致。

他仍舊每日清晨起來習騎、刀劍,讀書習字,自己和自己對弈,按部就班地過著日子,他甚至很飲酒,只在大公主或豫章王來訪時陪著客人小酌,他也不再茶飯不思,夜里不再輾轉難眠,痛苦的源像是已從他心底徹底拔除,連同他的心一起拔了去。

他就像個定的老僧,又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仿佛有看不見的繩子牽著他,牽一下,他便一下。

直到五月末,隨著一場瓢潑大雨,一個震朝野的消息從河朔傳至長安,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蕭泠還活著。

消息傳至齊王府時,桓煊死水似的眼神終于起了點微瀾,不過也僅此而已。

其他人就不似他這般鎮定淡然了。

皇帝連夜將太子和一干重臣召到驪山溫泉宮商議。

這時他終于想起三子已經在府上將養了數月,什麼病都該痊愈了,便即派中帶著醫,快馬加鞭去王府給齊王殿下請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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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象果然旺健,皇帝立即想起他還兼著幾個文武職,便即將他召到了驪山。

太子已經數月未見弟弟,對手下敗將,他一向吝于多看一眼。

然而在飛霜殿中見到桓煊時,他卻暗暗吃了一驚,他臉上已經沒了從幽州回京時的病容,格也已恢復如初,整個人鋒芒斂,沉靜澹遠,與他想象中的一蹶不振、落魄頹然大相徑庭。

太子剎那間生出一,他或許可以毀掉他的一切,剝奪他的一切,讓他失去權勢,失去帝心,近乎一無所有,可有些骨子里的東西卻是他怎麼也奪不去的。

他旋即便穩住了心神,那不過是因為他還有命在罷了,人死燈滅,無論什麼人死后都是一堆朽骨,他長兄如是,桓煊亦如是,他只要耐心等待這一天。

桓煊向皇帝和太子行了禮,便即退至一旁。

皇帝向眾人道:“河朔的事想必諸位都已聽說了,蕭泠還活著。”

這消息太過匪夷所思,許多人聽說后仍舊半信半疑,疑心是有人假借蕭泠之名起事,畢竟的聲名在河朔三鎮無人能及。

可如今皇帝如此一說,他們便知此事不假,俱都面面相覷。

皇帝猜到他們所想,苦笑道:“能在兩月之連拔數城,幾乎兵不刃就把薛郅退至鎮州,除了蕭泠還能有誰。”

他頓了頓道:“諸卿說說看,河朔的局面朝廷該當如何置。”

他雖然這麼問,但在場的臣僚都知道,既然蕭泠活著,朝廷能做的事委實沒剩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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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泠不是蕭同安,也不是薛郅,在河朔三鎮的人不是一般人可比,在三鎮可謂一呼百應,一聽說活著,好幾個守城的將領不戰而降,可謂風披靡。

朝廷可以用敕封來拿蕭同安和薛郅,卻不能對著蕭泠故技重施,即便沒有朝廷敕封,的節度使之位也穩如泰山——何況薛郅尚未得到朝廷正式敕封,說起來蕭泠才是名正言順的節度使。

朝廷再要派中監軍,或者暗中挑撥三鎮將領斗,幾乎已不可能事。

臣僚們七八舌地議論了一番,自然也議論不出什麼來。

皇帝聽了半天,煩躁地額角道:“諸卿若一時想不到良策,不如回去深思慮一番。”

眾臣退下后,皇帝留下太子和幾個腹心之臣。

桓煊要行禮退下,皇帝卻道:“三郎留步。”

太子臉微微一變,桓煊仍舊波瀾不驚,只是停下腳步,行個禮道:“阿耶有何吩咐?”

皇帝道:“三郎在府中將養多時,子好些了?”

桓煊道:“承蒙阿耶垂問,已無大礙。”

皇帝頷首:“臉是比先前好多了。”

他沉良久,揮了揮手道:“這里沒有別的事,你大病初愈,早些回府吧。”

桓煊臉上也不見失落,行個禮便退了出去。

待三子走后,皇帝眼皮,向留下的三五腹心道:“薛郅已退至德,蕭泠拿下三鎮是遲早的事。”

他看向兵部侍郎道:“依卿之見,打下德還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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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皺著眉忖道:“臣愚見,年前大約能見分曉。”

皇帝搖了搖頭,低落道:“用不了那麼久,三鎮了這麼久,軍民思定,全等著一個能號令三軍的強將呢。依朕之見,薛郅撐不到冬。”

他頓了頓道:“神翼軍的主帥還虛懸著,不能一直讓副將暫代著。”

太子的臉微微一沉。

本來朝廷可以用節度使敕封拿薛郅,河朔的局勢不必擔心,可現在蕭泠眼看著用不了幾個月便能復位,三鎮重歸強將麾下,朝廷便不得不慎之又慎了。

如今朝中能與蕭泠抗衡的將領唯有齊王,皇帝一定已經開始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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