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遊仙?
禾晏一愣,聽到這個名字的船中眾人也愣住,那懷抱琵琶的歌亦是震,看向林雙鶴,盯了瞧了許久,不確定的:“林爺?”
果然是花遊仙!
禾晏快步上前,下意識的了自己的眼睛,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誰能知道,林雙鶴才說起花遊仙,就真的遇見了花遊仙,可……花遊仙怎麼會在金陵?
驚訝的不止禾晏一人,林雙鶴道:“你……你不是嫁人了嗎?跟著那個姓王的秀纔去了揚州?怎生會出現在金陵,我不是在做夢吧?”他回頭向眾人,眾人的反應告訴他,的確是真的。
花遊仙看清船舫上眾人,亦是激,平複了一下心,才道:“奴家與夫君和離了,揚州畢竟不是故土,索又回到金陵來。奴家到金陵,也不過半月,冇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各位小爺。”彎了彎眼眸,如當年一般風人,“一彆經年,爺們可好?”
林雙鶴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尚好,可是遊仙姑娘,你如今……”
“奴家又回到雲樓啦,”花遊仙倒是很平靜,“本就一直在雲樓長大,金陵城裡,雲樓也算是奴家的家。”看向眾人,“爺們若是無事,不如等下去雲樓坐坐?雲樓不比從前,不過……也還不錯。”
林雙鶴轉過來問眾人:“我們去一去雲樓吧?這麼多年了,我想再去看看。”
這一次,就連向來挑剔的燕賀也冇有出聲,眾人不約而同的答應下來。
花遊仙見狀,就笑著吩咐搖船的船工,領著兩隻船往岸邊去。禾晏盯著河岸迷離燈火,心中難以平靜。
金陵城中有人,雲樓裡占一半。樓裡每個姑娘到了年紀都有花名,唯獨花遊仙不是什麼牡丹芍藥一類的俗字,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取之遊記裡,傳說茲國進一枕,如瑪瑙,枕之則十洲、三島、四海、五湖儘在夢中。得名遊仙枕。
花遊仙年時格外看遊記,希日後能嫁給有人,憧憬未來的丈夫能帶走遍五湖四海。便為自己取名為遊仙。雲樓的媽媽也覺得此名甚好,遂對外稱遊花仙子——花遊仙。
花遊仙十四歲時,就因容貌而名滿大魏。亦才出眾,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多王孫公子願拋千金換人一笑,自然而然,是雲樓當之無愧的花魁。對於賢昌館的年們,花遊仙就真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莫說青樓歌便低人一等,如他們這樣家教甚嚴,進青樓就會被家法打的下不了床的孩子們來說,花遊仙簡直是可不可即的一夢。倒也不肖想一親芳澤什麼的,隻要能看一眼,見見傳說中的絕代風華,便心滿意足。
是以,金陵詩會,簡直是諸位年們求之不得的機會。各個躍躍試,拳掌,加上有林雙鶴這個歪點子頻出的人,很快各位年便說定了自家小廝和侍衛。
禾晏是子,倒是冇有年們對遊花仙子“夢中人”的嚮往,不過也想瞧一瞧世人裡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是何。但在期待中,又有些張,這要是被禾元盛知道了,不知道要罰跪多久的祠堂。
一同出來的年們各個非富即貴,自然不缺銀錢,不過還是頭一次進花樓,無甚經驗,便將自己打扮的如孔雀一般花枝招展,以為這樣顯得自己底氣十足。除了楊銘之、肖玨與禾晏三人。肖玨是慣來白袍銀冠,俏臉寒霜,楊銘之是謙謙君子,清俊意氣,禾晏則是怕引人注目,本就戴著個麵夠與旁人不同了,要是再如燕賀一般穿金戴銀,怕不是明日訊息就能傳回朔京禾家,是以,穿的最為普通,站在一行富貴年邊,如跟隨的小廝似的。
雖然這小廝還戴著塊麵,把自己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
雲樓的丁媽媽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這一行年們都是雛兒,也瞧出他們家境不凡,權當是哪家的小爺們出來見見世麵,登時笑容更加熱,隻管上最好的酒菜,了懂事乖巧的姑娘站在一邊服侍。
年們被伺候的飄飄然,隻覺得終於揚眉吐氣,不再是父兄眼中的孩。酒酣耳熱時,尚有人記得自己的來意,隻問邊的姑娘:“遊花仙子呢?怎麼冇見著遊花仙子?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遊花仙子的!”
那姑娘還想矇混過關,對著年耳邊吐氣,“爺這麼說,可就傷采蓮的心了,奴家不好麼?怎生心心念念著旁人?”
雖不算驚豔,卻也眉清目秀,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刻令人生出幾番憐惜。年正安,一邊的林雙鶴一展摺扇,頗風流的道:“我們這裡十一位客人,人人都念著采蓮姑孃的話,怕是采蓮姑娘應付不來。”
燕賀也道,“對!”說罷便將一錠銀子丟在桌上,“我們要看遊花仙子!”
這群爺看起來份不低,采蓮也不敢得罪,見糊弄不過去,思來想去,便去搬了救兵丁媽媽過來。
丁媽媽甩著手帕賠笑道:“諸位爺,實在對不住,近來遊仙不適,靜養不見客,爺們喜歡遊仙,等過一段日子再來可好。今日是雲樓招待不週,丁香,去取咱們雲樓的醉紅塵過來,今兒這酒算奴家送給各位爺的,還爺們擔待。”
丁媽媽在雲樓待了這麼多年,什麼牛鬼蛇神冇見過,要應付一幫頭小子綽綽有餘。幾番口舌便將自己的歉意表達,還眾人不好再說什麼。等走後,年們瞧著桌上的酒罈麵麵相覷,一人道:“這就完了?”
“怎麼能這樣?”另一人頗不順氣,“咱們運氣也太不好了吧,什麼過些日子再來,詩會一結束,咱們就得回去,這一趟豈不是白來?”
“就是就是!我們就想看一看長什麼模樣,坐著不也可以,不必彈琴跳舞,否則回去之後,該如何對彆人吹噓?”
“我銀子都準備好了,這也太慘了!”
禾晏默默挑著麵前的油炸花生米吃,這些都與無關,冇有說話的權力,也不想說話。看不到遊花仙子,看看月季茉莉也可以,反正花的也不是的錢。
但年們卻不同,千裡迢迢的來到金陵,可不是為了參加一場詩會,對傳說中的遊花仙子興趣更濃。因此,幾人合計著合計著,就想出一個餿主意來。
“這雲樓裡的姑娘都住在閣樓裡,咱們打聽一下遊花仙子的住,翻窗找如何?”
禾晏裡叼著的玫瑰“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餅屑濺在了旁肖玨的上,被他微皺著眉頭撣去。
那年卻像是得了個好主意,興極了,“對,就這麼辦!我也不做什麼,我此番來時去朔京寶珠坊裡買了一釵,我就想把這釵送給,看一看長什麼樣子。我去敲窗,若是厭棄我,我就不進去,若是仙子姑娘心腸好,我就翻進去,問能不能為我們見上一麵。咱們可是從朔京特意來看的,就這麼不爭取一下便走了,豈不可惜?”
禾晏心想,果然是令智昏,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這和那些窺姑孃的采花大盜有何區彆?世上男子皆是如此麼?慕至此,連臉都不要了。
但冇想到,這個餿主意一提出來,便得到了大部分人讚同。其餘年紛紛附和:“這個主意好?不如就照這麼辦吧!”
小禾晏忍了忍,大抵還是因著自己為子,忍不住提醒他們:“倘若被人發現,會以為我們是采花賊的……而且不請自,豈不是毀了遊花仙子的清譽?”
那個時候的年們純澈,也冇想過雲樓的姑娘們,本就冇什麼“清譽”可講。歪頭思索了一會兒,有人就道:“我們隻在外麵敲窗,遞一張紙條進去,若是同意我再進去,在此之前,我不進屋就好了。”
禾晏:“……”
這到底有何區彆?
年們說乾就乾,立刻去打聽花遊仙住的屋子。他們雖然在事上蠢笨些,卻並非真的駑鈍,畢竟是賢昌館裡特意選出來參加詩會的孩子,各個伶俐,又出手大方,不多時,就從彆的姑娘裡套出花遊仙住在何。
花遊仙住在閣樓裡最上頭一層,屋子的後麵靠著一片湖,冇有旁人。這十個年裡頭,大多都手不錯——一般來說,賢昌館裡的學子,文武都不太偏,如楊銘之這樣獨獨文科好,武科一塌糊塗的實在是之又。
為首的年拳掌,躍躍試,還扭頭問了一下肖玨和燕賀:“要不你倆先上?”
畢竟這兩人的武科數一數二,翻牆而已,如履平地。
肖玨:“我不去。”
燕賀嫌惡道:“我也不去,我又不是登徒子!”
林雙鶴倒是想去,可惜他武科實在不濟,彆說爬窗翻牆,就連路走多了都要腰痠背痛,決不能第一個上去。楊銘之自來斯文有禮,來雲樓已經是被眾人拖著不得不來,更不會去做這種失禮之事。
禾晏的話,諸位年早已將自忽略。
那年見此景,也不多說,隻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悄無聲息的拽著繩索往上爬去。禾晏站在地下,著夜裡消失的那一個點兒,心道:這也太拚了些。
一個人爬窗,一群人放風。畢竟一個人出事,一個學館裡的學子都跑不掉,人人都不想回去被家法。因此盯得格外認真,不過雲樓後麵的戒備倒是很寬鬆,大抵是認為,也冇人敢這個時候公然去擄人。
禾晏都快把脖子斷的時候,那頭終於有了靜,繩索抖起來,不多時,上去的那個年下來了。
他神激,臉漲得通紅。側的同窗紛紛詢問:“怎麼樣?見到了嗎?”
這孩子拚命點頭。
眾人熱更盛:“如何?遊花仙子是不是真的跟傳言中的一般驚為天人?”
又是拚命點頭。
“那、那子怎麼樣?”這一位倒是憐香惜玉的,還記得花遊仙近來不適,“是否很憔悴?嚴不嚴重,需不需要請名醫來瞧瞧?”
那年鼓著腮幫子,半晌憋出一句話:“……遊花仙子,被鎖在屋裡,起來了!我遞紙條的時候,都開窗讓我進去,還問我能不能救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說的是什麼意思。林雙鶴收起扇子,疑的問:“你的意思,是雲樓苛待於嗎?”
那年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一跺腳:“我也說不清楚,罷了,你們跟我一道上去吧!”
大家都傻了。
禾晏心裡“咯噔”一下,這事可越來越大了。
“沒關係,遊花仙子說,那些人一日隻去屋裡兩次,今日去過,不會再去。的門被鎖著,樓下還有護衛,咱們可以先上去問清楚,究竟是什麼況,真要有問題,咱們堂堂男子漢,難不要見死不救?”
十來歲的年郎,大抵都憧憬著自己有一天能為英雄救的“英雄”,而人越,也就同樣凸顯那位英雄的厲害。如果那位人是絕世人,那就更好了,英雄必定能為傳奇。
禾晏下意識的拒絕:“這……這不好吧?要不我在這裡替你們風?我就不上去了。”
年們目灼灼的看著他:“哪裡不好,你這小子弱可欺,說不準一有靜自己就先跑了。我們可信不過你!銘之兄,你子弱,不如你來風?”
楊銘之求之不得,一口答應下來。
肖玨與燕賀二人本來並不同去,奈何上年們磨泡,最終還是答應下來。禾晏心幾吐,卻也無可奈何,跟隨著眾人,一起順著繩索爬到了閣樓上。閣樓的視窗早已打開,年們一個接一個的進去,待進了屋,頓覺一陣子的馨香襲來。屋子裡隻點了一盞極暗的油燈,油燈下的藤椅上,坐著一名絕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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