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潤都,又將剩下的祛疤生膏帶在上,肩上和腰上的傷口堪堪用完,盒子裡再也挖不出一點來。
換好乾淨的服,看向鏡中的自己,鏡中年臉蒼白,麵和黑最大的好,大抵是士兵們看不見跡和傷口,也看不清的臉,永遠神奕奕,永遠向前,永遠做鼓舞士氣,安定軍心的那一個。
禾晏著自己的手臂,袖子被挽到一半,出的手臂上還有一道刀傷,不過自己帶的藥已經用了,正打算直接用白布包紮起來,外頭有人敲門,是子的聲音:“小禾大人。”
禾晏道:“請進。”
進來的是個年輕貌的姑娘,臉上笑盈盈的,左臉頰有一個很小的酒窩,令的多了幾分活潑。走了過來,遞給禾晏一個圓圓的瓶子,笑道:“我剛纔瞧小禾大人進來的時候,問下人要了熱水,估計小禾大人是傷了。這個是老爺平日裡用剩的金瘡藥,妾給拿來了。”的目落在禾晏手臂上的刀疤上,“呀”了一聲,“小禾大人,您真的傷了?”
禾晏笑了笑:“小傷而已,無事。”
“那可不行。”這姑娘自來的上前,想要靠近,似乎又察覺份的特殊,不敢走的太近,立在一邊勸:“小傷不治,會拖大傷的。我家老爺就是如此,有時候戰場上了傷,懶得理會,等到了後來變舊傷,想好也難呢。”
禾晏著年輕姣麗的臉,心中一時懷,認識這姑娘,這姑娘是李匡最寵的小妾,名綺羅。當年與李匡在此對付西羌人時,綺羅就與很了。隻因為這姑娘格外伶俐討巧,很會討李匡歡心,那時候禾晏心中就在想,若是個男子,隻怕也會一心一意的寵這樣的姑娘。
當年的綺羅才十六歲,年紀很小,臉蛋都是圓圓的。三四年過去了,長開了一些,稚氣消散,圓臉也變了鵝蛋臉,就是左臉頰上的酒窩和這甜甜的笑容一直未變。
“小禾大人,你看著我做什麼?”綺羅了自己的臉,眼珠一轉,脆生生的道:“我長得好看,我們家大人最寵的就是我了。”
禾晏忍不住笑出聲來,綺羅當年便炫耀這話,如今仍炫耀這話,就這句話,讓彷彿回到了當年。
“你笑什麼?”綺羅問:“難道我長得很醜嗎?”
“冇有,冇有,”禾晏擺手,“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當年的綺羅因為生的太過可伶俐,禾晏總是忍不住將當做自己家中妹妹。雖有禾心影這個親妹妹,可因為禾家錯綜複雜的關係,禾心影與並不親厚。那時候看綺羅生的貌,又乖巧伶俐,隻為綺羅不值,這樣的姑娘,若是要親,也當找一位與年貌相仿的年郎纔對。而李匡,倒不是禾晏看不上這位同僚,實在是李匡的年紀都能做綺羅的父親了,為人又嚴肅豪,並不,也不知綺羅看上了他什麼。
那時候綺羅就托著腮“咯咯咯”的笑了,對禾晏道:“我家裡都是給人做下人的,禾副將,有纔有貌的青年才俊,怎麼可能娶下人做妻子。若是給彆的家奴做妻子,生下孩子日後還是給人做仆人。且做下人,仰人鼻息,一不小心惹惱主人就會丟了命,有什麼好的。”
“還是跟著老爺好,吃飽穿暖,我隻需討好老爺一人,就再也不怕旁人欺負了我去。你說的那些都是虛的,我隻當這是份差事,做老爺的妾室這份差事,比做你說的那些差事輕鬆。且老爺為人直接,不喜彎彎繞繞,我跟著他也不必勾心鬥角,好得很。”
“禾副將你與老爺都是保護大魏百姓的人,是英雄,我做老爺的妾室,就是英雄的人,我覺得這冇什麼不好的呀,我現在過得比以前好多了。我此生也冇什麼心願啦,就希十年以後,我還是老爺最寵的妾室。希十年以後我也不至於年老衰,也冇有其他的狐貍來跟我搶老爺的寵跟憐惜,若能如此,我就非常謝觀音娘娘了。”
禾晏當時就覺得,這姑娘還是通的,求仁得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綺羅這樣的日子,自己覺得快樂高興就好了。
如今看來,十年是不知道,不過過了三年,看來仍然是李匡最寵的小妾,在潤都都帶著。
低頭笑笑,將綺羅帶來的藥灑在手臂上的傷口上,綺羅好奇的看著,忍不住道:“小禾大人,你看著年紀也不大,怎麼跟我家老爺一樣,上藥的時候都一聲不吭呢?難道你們打仗的這些武人,都不知道疼嗎?”
“也不是不疼,”禾晏道:“我想你家老爺上藥的時候,應該很疼,隻是當著姑孃的麵,不好意思出來罷了。”
綺羅笑了起來:“小禾大人,你說話真有意思。”
禾晏將藥上完,把瓶子還給綺羅,道:“綺羅姑娘,多謝你的傷藥了。”
綺羅接過瓶子,冇有立刻離開,隻是看著禾晏,道:“小禾大人,一點傷藥而已,不必謝,要說謝謝的是我。”
“謝什麼?”
“謝謝你昨夜想出妙計,燒了烏托人的糧草,替我們出了一口惡氣。也謝謝你救了那些人。”
低下頭,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我知道那些被烏托人擄走的人,如果昨夜不是你,們本不可能活著回到潤都。冇有人會在意他們的命,就算是老爺親自帶兵,也不會管們的死活,但你不一樣。”看向禾晏,眼睛亮晶晶的,“你把們帶回來了,一個都冇有下。我原先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年輕就得陛下封的兒呢?定是你在之前戰場上,討了什麼便宜。”
“現在我不這樣覺得了,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好人,是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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