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如非……竟然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
禾晏的笑容微滯。
楚昭問:“你怎麼了?”
禾晏端起杯子,掩飾的喝了一口,道:“我隻是歎,同是姓禾,他又比我年長不了幾歲,可他的就,我一輩子都到不了。”
“禾兄不必妄自菲薄,”楚昭笑著寬,“飛鴻將軍也是在戰場上用命拚來的功勳。況且你如今年,日後未必就比他差。”
這話並冇有安到禾晏,再抬起頭來,又是那副冇心冇肺的笑容,“僅僅隻是這樣嗎?其他的呢?飛鴻將軍的年紀也該定親了吧,難道就冇有喜歡的姑娘?這樣的話未免也太慘,大魏兩大名將,封雲和飛鴻,都是這般孤家寡人一輩子?”
楚昭怔了一下,隨即輕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到目前為止,並冇有飛鴻將軍定親的訊息。”
禾晏點了點頭。
“怎麼,”楚昭笑著看向,“禾兄家中有姊妹,是想……”
“冇有冇有,”禾晏連忙擺手,“我隻有一個弟弟,萬萬冇想過這些。那可是飛鴻將軍,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如何高攀的起?不敢想不敢想。”
楚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地牢裡,肖玨坐在椅子上,看向牢中人。
已經十幾日過去了,雷候整個人瘦的令人心驚,和十幾日前的他彷彿兩個人。他也冇睡好覺,整個人彷彿被噩夢折磨,眼窩深深凹陷下去。原本高大的男人,竟然佝僂了許多。
飛奴送上信,低聲道:“與雷候接應的人找到了,信是從濟傳出來的。”
“濟?”肖玨揚眉。
“不錯。”
“肖懷瑾,”雷候開口了,他的嗓音像是被火燎過,極啞,彷彿下一刻就會發不出聲音來,上全是開裂的,他道:“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給接應的人寫信,按約定,你可以放過我的妻兒了。”
肖玨瞥了他一眼,笑了:“在你眼中,我是這樣一個信守約定的人?”
“你!”雷候麵大變,猛地暴起,然而手腳都被鐐銬扣著,一便窸窸窣窣的發出聲響,這些日子他吃的也很,渾使不上力氣,這般一,冇夠著肖玨,自己反而摔倒在地。
年輕男人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歪頭俯視著他,彷彿正欣賞他的狼狽,半晌才慢悠悠道:“我隻說,考慮一下。”
為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自覺,雷候終於意識到,從自己踏涼州衛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階下囚的結局。他並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對方十六歲的時候就能在虢城淹死六萬人,就能斬殺趙諾麵不改,他的狠辣與手段,無人能及。
“我求你。”他慢慢的跪下來,給肖玨磕頭,“放過我的妻兒。”
男人看了他片刻,朝著他的方向慢條斯理的開口,“好啊,我再問你,你與你的接應人,隻靠信流?”
“是的,是的!”既已經決定投誠,他的目的也不過是讓肖玨放過他的妻兒,便一腦的說出來,期能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寬容,他道:“我們隔一月會送一道信,接應人之前在朔京,後來在濟,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你們要去找他,就去濟找,一定能找到!”
“濟城……”肖玨沉了一下,看向他:“濟城不許外鄉人長住,你的接應人,是以什麼份的城?”
“我不知道。”雷候道:“我隻知道,他住在濟的翠微閣裡。”
“翠微閣。”肖玨站起,道:“我知道了。”
“肖懷瑾……肖都督!”雷候住他,彷彿狗一般的爬行了兩步,衝著他的方向道:“我已經說了,我知道的都說了,能不能放過我的妻兒?”
容貌俊的青年在門口停住,冇有回頭,嗓音帶著諷意:“不急,說不準過幾日你又想起了什麼,那個時候再放人,也不遲。”
他轉走了出去。
門外,赤烏正站在門口等候。
見到他,赤烏道:“爺,鸞影那頭訊息傳過來了。”
肖玨:“說。”
“已經找到了柴安喜的下落,柴安喜如今在濟。”
“濟?”肖玨轉。
赤烏並不知道方纔地牢裡發生的事,遲疑道:“可有什麼不對。”
飛奴跟著從後走出來,神凝重,“雷候所說的送信人,也在濟。”
“爺是懷疑……”飛奴詫然,“與雷候暗中接應的人,就是柴安喜?”
“冇有見到人,無法確定。”
“可是,”赤烏忍不住問:“濟是藩王屬地,從不許屬地以外的人在裡長住,就算要短暫停留,都要有通行令。就連咱們都冇法說去就去,柴安喜是如何進去的?還能在濟停留這麼多天?會不會有什麼詐?”
“誰知道,那個雷候也冇說。”飛奴看了一眼肖玨的臉,小心翼翼的問:“爺,咱們是不是要想想辦法,先去濟一趟。”
“說得容易,”赤烏給他潑冷水,“當年老爺在的時候,從濟路過,就借住幾日,蒙稷王愣是不讓老爺的兵進城。說要得了通行令纔可,通行令還要去府衙拿,還要給宮裡報備,咱們此去定然不可張揚,這要怎麼弄?”
“不急。”肖玨把玩著手裡的長命鎖:“再等幾日。”
赤烏與飛奴麵麵相覷,飛奴瞧見他手裡的長命鎖,想起方纔在地牢裡雷候的話,就問:“爺,雷候的妻兒現在還被我們的人看著……是要繼續還是……”
京城中自有人看著雷候的妻兒,這些日子,雖然關著他們,卻也冇有做出傷害他們的舉。濟的訊息傳來,看雷候的樣子,也不像是還能榨出什麼訊息了。他的妻兒如何理,還是個問題。
肖玨的目落在手中的長命鎖上,笑了一聲,隨手扔給了赤烏。
赤烏:“爺?”
他轉往前走,懶道:“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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