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達木子喝道：“瓦剌這般驍勇，不愧是我羌族兒郎！”他複又看向沈瀚：“你們呢？”

瓦剌生的如此怪異巨大，瞧著就令人心生退之意，況且演武場的明明白白昭示著這些羌人有多兇殘，涼州衛裡一時無人應聲。

“實在冇有人迎戰，就你們教頭上嘛。”日達木子笑道：“這樣的戰場，正是給新兵們上課的好時候。”

一邊的梁平咬牙，正要出聲迎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來吧。”

這是個前鋒營的年新兵，衛桓，沈瀚還記得此人，因他刀亦是出，在前鋒營中數一數二。不過格卻很溫靦腆，不如雷候出，因此雖然他與雷候都是佼佼者，卻遠遠比不上雷候惹人注目。

對了，說到雷候，沈瀚一怔，雷候呢？

“你嗎？”日達木子看了一眼衛桓，皮笑不笑道：“勇氣可嘉。”

衛桓慢慢上前，走到了瓦剌跟前：“我願意與你切磋。”

瓦剌笑起來，隻看了看周圍，看見演武場的高臺，道：“就那吧，高度很好，如果我在上麵砍掉你的脖子，底下的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很好？”

衛桓神不變，瓦剌哈哈大笑，一躍飛上演武場高臺，道：“來戰！”

演武場的高臺，這些日子，曾經無數次的有人上去過，可都是涼州衛的新兵們，彼此與彼此切磋，臺下看戲的新兵亦是心輕鬆，邊看邊指點，瞧出其中的紕與彩，每一場都有所收穫。

因他們也知道，這樣的切磋還有很多。

冇有一場如今日這般沉悶，尤其是日達木子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沈瀚，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總教頭，忘了跟你們說，我們羌族的規矩，上了生死臺，生死不論，到一方死亡才能分出勝負。”

“什麼？”梁平怒道。

“戰士，就要有隨時戰死的覺悟，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日達木子冷冷開口：“冇有例外。”

臺上，衛桓慢慢出腰間的刀，衝瓦剌點了點頭。

……

地牢裡，一如既往的暗。

門口的守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牢裡靜謐無聲，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人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刺耳。

黑影順著臺階，一步一步的走下來。門口的火把照的影子微微晃，最裡頭的一間，有人蜷一團，靠著牆睡著，似乎冷極了風寒，瑟瑟發抖，蒼白。

黑影在禾晏的牢房前停下腳步。

地上擺著一隻空碗，裡頭原本裝的不知是水還是飯，被的乾乾淨淨，碗都有些發亮。薄被很短，連全都遮不住，蜷一團，都還會出腳來。子有些輕微發抖，臉亦是白的不正常。黑影瞧了片刻，手將鑰匙進鎖孔，“啪嗒”一聲，鎖開了。

牢房裡的人仍然無知無覺。

他走了進去。

年過去意氣風發的模樣全然不再，這個樣子，與所有的階下囚並冇有任何區彆，他似是有幾分憾，又有幾分警惕，站在原地不，盯著年的臉。

年一不。

過了一會兒，黑影慢慢的覆蓋過來。

就在此時，年驀地抬起頭來，出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冇有半分睡意，清醒的很。

“你——”他纔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手上的刀還未落下，便覺下一痛，被一腳踹的正中紅心，痛得他頓時跪倒在地，下一刻，有白綢自後勒住他的脖頸，禾晏的聲音從後傳來。

“我等你很久了，雷候。”

雷候被勒的眼睛上翻，禾晏的力氣卻極大，雙著他的，令他彈不得，眼見雷候就快要被禾晏勒死了，禾晏驟然鬆手，雷候乍然得了呼吸的空間，捂著脖子大口大口氣，就見禾晏三兩步走到他麵前，如撬開鴨子一般，往他裡灌了什麼東西。

雷候正張氣，哪裡防得住這個，當即將那東西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他想說些什麼，但竟使不上全力氣，隻覺得渾發麻，不過須臾，便昏死過去，再也冇靜了。

禾晏腳在他臉上踢了兩下，確認此人冇靜，便將方纔的白綢扯兩段，把雷候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那一日對宋陶陶有事相求，問宋陶陶上可有武。可宋陶陶一個姑孃家，哪會隨帶著刀啊劍啊，遍全，也隻有一瓶蒙汗藥，還是從沈暮雪的桌上順來的，想著若是遇到壞人，還可以一用，禾晏也就死馬當活馬醫，要了過來。

這還不夠，還借了宋陶陶的腰帶。宋陶陶的腰帶是回到衛所後，托赤烏在涼州重新買的，布料特殊，極結實耐用，和繩子有得一拚。

必要時刻，腰帶也能勒死人。

禾晏是想著，對方既然心積慮汙衊殺人，將送進涼州衛的地牢，看來對也是多有忌憚。等進地牢，對方定然不死心，會來殺人滅口。須得隨攜帶武，隨時反殺。

可武全都被收繳，也隻有一瓶蒙汗藥和宋陶陶的腰帶了。

今日一大早，冇人來給送早飯，這很奇特，往常這個點，該來送早飯了。因著有宋陶陶和程鯉素的央求，沈瀚雖然不許宋陶陶他們過來看，卻也並冇有苛待禾晏的吃食。

衛所裡平日裡極其注意準時，這個時間點冇有人過來，定然是出事了。

禾晏心裡撓心撓肝，卻又出不去，不曉得外頭是個什麼景。後來逐漸冷靜下來，既然出事，說不準對方的人會趁來到這裡，將自己殺人滅口。

宋陶陶走之前，不知道什麼能幫上忙，便將所有的東西一腦都給了禾晏，其中還有一盒脂。禾晏塗了點在臉上，又抹了些在，蜷在一團，真如重病不起的階下囚。

正猜測著外麵出了什麼事，就聽見了腳步聲，於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禾晏將雷候拖到角落，臉對著牆躺著，蒙汗藥藥效八個時辰，這短時間裡，雷候不會醒來了。

出了牢房，轉將門鎖上了。

雷候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