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有些異於常人，其餘教頭麵麵相覷，有人盯著他“嘿嘿”笑道：“這傢夥不是害臊了吧？”

一語激起千層浪，這下，其餘教頭就說開了。

“不能吧？我瞧著他素日裡也不像是會害臊的子啊！”

“我看有可能，這小子生的跟姑娘似的清秀，指不定私下裡也是如此。”

“那可不行，涼州衛的兒郎怎能如此扭扭，不如今日就我們來好好調教一番，儘到教頭應儘的職責。”

說罷，幾人就朝禾晏遊來。

禾晏驚道：“……你們想做什麼？”

“當然是訓練新兵了！”杜茂笑道：“日後打起仗來若要走水路，你如此不合群，豈不壞我們大事？”

走水路是需要這樣的嗎？禾晏轉就遊。

不遊還好，一遊，似是覺得有趣，其餘教頭紛紛過來，一瞬間，禾晏覺得自己彷彿了蹴鞠的那個球，大家爭先恐後，四麵八方來堵。溫泉裡霎時間熱鬨起來。

若是換個場所，換個況，這畫麵大抵算得上和諧。平日裡嚴肅的教頭們嘻嘻哈哈，顯然是拿當自己人打趣，隻是此此景，禾晏實在笑不出來。

一邊躲避這些人的作，一邊在心中腹誹，這都是什麼人！涼州衛的教頭莫不是有病！

如今模樣，要想徹底避開，唯有將他們全部打暈，若是岸上還好，水下實在困難。而且人多勢眾，都無可避。

這廂力遊著，竟不知這群教頭中，有一個自小在水邊長大，悉水，早已潛水底，悄悄遊到了的前，禾晏隻顧著後，哪裡看得見前，陡然間被水中的一隻手攥住胳膊，躲避不及。

那教頭彷彿蹴鞠裡搶到球似的，居然還呼朋引伴的喊：“我抓到了！你們快來！”

快來？快來乾嘛！禾晏震驚，可在水下力氣本就使不出來，一時無法掙，眼見著杜茂一行人越遊越近，大有要一起了服的勢頭，不覺一冷汗。

可不願意在這裡被人發現份！

千鈞一髮的時候，突然間，攥著胳膊的手一鬆，那教頭“唉喲”一聲大起來。有個石頭兒模樣的東西著水麵飛過，迅速沉了下去。與此同時，禾晏被人抓著自水中飛起，落於岸邊，一道披風將自脖頸以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都來不及反應，待站定後禾晏側頭一看，驚道：“都督？”

居然是肖玨去而複返。

他抓著禾晏出水，又將禾晏裹個蠶繭，除了禾晏，冇人知道這是為什麼。教頭們一臉懵然的看著他，麵麵相覷。

“你們在做什麼？”這時候，又有人的聲音響起，林深走出來沈瀚，他手裡提著裳，當是過來泡溫泉，冇料到遇到這一幕。看著站在肖玨邊的禾晏頭髮**的，其餘教頭躲在水中呆若木，心中掠過一不好的預。

梁平道：“我們……在泡溫泉。”

沈瀚心中悚然：“禾晏……你也……”

禾晏：“……對。”

沈瀚頓時大駭，雖然男子與男子，不同於男子與子，可沈瀚也知人的佔有慾這回事，他自己得把好刀都不稀得給人看，怕人惦記，這禾晏……如今與肖玨的關係不清不楚的，卻在這裡被人給看了，還看了彆人，肖玨心裡豈會高興？

出大事了！

教頭們都圍一團，知曉肖玨這人冷潔，也不敢著子站起來，紛紛隻出一個頭排在水麵上，齊刷刷的盯著禾晏二人，想問什麼又不敢問，一臉困。

就像一群等著投喂的鴨子。

禾晏想到這裡，不覺笑出聲來。

肖玨瞥一眼，揚眉道：“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禾晏立馬噤聲。

諸位教頭不敢說話，場麵十分尷尬，沈瀚這個總教頭不能也站著不說話，遲疑了許久，他才問道：“都督，您這是要帶禾晏回去了？”

“問。”

“啊，”禾晏忙道：“我剛泡的好，已經夠了，我想回去了。就和都督一起吧。”

“哦，那好，那好。”沈瀚也不知道說什麼，一眼看到禾晏上的披風居然是肖玨的，慌的更不知道目往哪放，就低頭看著自己的鞋，胡道：“那都督就和禾晏早點回去歇息吧……山上夜裡風涼。”

雖然不明白沈瀚何以突然變得如此惶恐，禾晏還是很激他此刻給的臺階，就笑道：“如此，那我們就不久留了。”

說罷，便轉想走，走了兩步，見肖玨未，愣了愣，還冇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肖玨說話了。

他道：“日後泡溫泉，彆帶。”

沈瀚心裡“咯嘣”一下，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這時候，居然還有個不識相的，那位曾潛水底，水頗好的教頭頂著個漉漉的腦袋，壯著膽子問：“為、為什麼啊？他不是了傷，泡泡溫泉不是更好嗎？”

禾晏心道，兄弟，我真是謝謝你了啊。

“你們不知道，”肖玨對著眾人，長玉立，優雅的彎了彎，眸嘲諷，“這位新兵，營前擇閱時就已查出，”他薄吐出四個字，每個字都砸的禾晏頭暈眼花，“有疾。”

、有疾？

那位提問的仁兄一個不察，嗆了一口水，劇烈咳嗽起來。

氣氛比之前更僵了，更讓人難以忍的是那些教頭看禾晏的目，同、驚訝、憾雜在一起，有人甚至還往禾晏的下看去。

禾晏：“……”

雖然當時擇閱時，胡編了個理由，但好歹隻有一人，且出發時，擇閱大夫也並不會跟著一道，也就無人知道。這下倒好，日後該如何與這些教頭相！

肖玨這是故意給找麻煩的吧！

莫不是看陷窘境他就很開心？這是個什麼樂趣？

“其實我也冇有那麼嚴重……”無力的為自己辯解。

隻是肖都督的話，眾人都深信不疑，唯一不信的隻有沈瀚，沈瀚以為，肖玨是為了護住禾晏不被人招惹，才刻意說謊放話。

“沒關係，”梁平本來還對禾晏有些酸氣，此番真是一點都無了，都這樣了，還能計較什麼呢？他甚至還熱心的道：“也不是什麼大病，可以慢慢調養，我就認識一位大夫，專治這個的……日後說不準還能挽救挽救……”

禾晏無話可說了，丟下一句“多謝教頭，回見吧”落荒而逃。

肖玨道：“你們繼續。”不不慢的跟著走了。

沈瀚站在溫泉邊上發呆，眾人等再也看不到肖玨二人的影子，才大著膽子議論起來。杜茂從往溫泉邊上遊了遊，靠近沈瀚腳下，仰著頭問：“總教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說你怎麼對這小子特彆好，原來事出有因。嘖嘖，年紀輕輕的怎麼得了這種病？還能治嗎？”

“治個屁，”沈瀚氣不打一來，一腳將他踹回水底，“我看你們是嫌命長了，先治治自己的腦子吧！”

……

溫泉被拋在後，林裡，禾晏跟在肖玨邊，往衛所的方向走去。

邊人的腳步不不慢，恰好能讓跟上，禾晏從牙裡出兩個字：“多謝。”

“你看起來很不願的樣子。”他角微勾，“不服氣的話，可以原路折返。”

拿人手短，上這件披風還是肖玨的，況且剛剛若不是肖玨出手，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思及此，抱怨也就消散了些，道：“哪裡的話，我是真心實意的謝謝都督。”

肖玨哼道：“諂。”

這人真是，壞話聽不得，好話也聽不得，禾晏腳步微頓，對著他的背影揚了揚拳頭。

“騙子，”他無言片刻：“你不知道月亮下有影子的嗎？”

禾晏作一頓，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就見月下，張牙舞爪的影子落在肖玨的影子後，像副稽的皮影戲。

“我剛看見了有蚊子，替你驅走了。”麵不改的說謊，“不必謝我。”

肖玨聞言，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夜長無賴，他背影風流慵懶，如浮生春夢。

禾晏見他心還不錯，就道：“我隻是不明白，你既然已經決定要幫我，何以到最後纔出手？”

若是一開始剛到溫泉時，肖玨就替解圍，一句話的功夫，他既不必折返浪費這件披風，也不必落水中被澆落湯。

“給你個教訓。”

“什麼？”

肖玨腳步微頓：“馬大梅你同去你就同去，也不問去乾什麼。將自己送到如此境地，禾大小姐，你是愚蠢，還是自負？”

這話教訓的是，隻是禾晏還是不理解，“那我看到溫泉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也不必讓我落下去遭罪吧？”

“隻有被到絕關頭，纔會真正知道什麼是教訓。”他淡道：“旁人儘不可信，真到絕境，能依靠的隻有你自己。所以，儘量不要讓自己陷險境。”

禾晏：“……”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冇錯，但禾晏覺得，這教訓來的未免也太激進了一些，小聲嘟囔了一句“哪有人這樣教人的”，不知有冇有被肖玨聽見。

但聽見了也無事，他冇有回頭，繼續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