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為主的印象,就格外留意這人。丁一的手指指尖發黑,像是常年在藥水中浸泡而過,皮皸裂。這是一雙用毒人的手,加之之前那一幫刺客的的心,想來這人也是走的詭下作路子,上藏了淬了毒的暗。匕首隻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殺招,就是這淬了毒的梅花鏢。
與他近打鬥,其實並不難,難在倘若將這人急了,使出殺手鐧,輕則重傷,重則冇命,禾晏可不敢拿命去賭。
觀察丁一此人,十分自負。雖有匕首在,卻習慣赤手空拳與手,是自信手不弱於。因此禾晏故意出破綻,假裝力不支,隻是一個略有手,但稍遜一籌的普通年,果然,不過須臾,丁一就開始輕敵。
而順利的走丁一的“殺招”。
丁一狠道:“我必要殺了你。”
“你以為你還有這個機會嗎?”禾晏打了個響指:“現在換你捱打了。”
兩道影撲在一起,那看起來力稍弱的年,之前的確全是偽裝,作更快更猛,不過須臾,就將丁一手中的匕首踢飛,矮避過他的大掌,頭也不回,反手前刺,匕首刺中了丁一的腰。
“你……”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禾晏一腳踢向他的膝蓋,丁一被踢的跪倒在前,禾晏揪起他的頭髮,道:“現在該我問話了。”
“禾如非為何要殺肖玨?你們是在為徐相做事?徐相許了你們什麼好,禾如非究竟要做什麼?”
說的又快又急,丁一愣了一下,慢慢的笑了。
“我不會說。”他道,“說了,你會立刻殺了我。你不如試試,有什麼辦法,能讓我開口。”
他的笑容甚至有幾分無賴。
這張臉上的神,禾晏曾經看過許多遍,並不陌生。當初在越軍裡時,但凡虜獲了敵人的人馬,一些俘虜會迅速投降叛變,另一些則是死士,寧死也不肯開口。無論怎麼言行供,都不會說話。到最後,反而會讓審犯人的人充滿挫敗。
丁一臉上的神,就是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他眼下說的好聽,並未將話說絕,看似留了一條生路,其實是在耍弄禾晏。若是尋常人,也就被矇混過去,許會留他一條生路,日後待丁一的同黨得了機會,還會將他救走。
可禾晏不是尋常人,亦不會上這種當。
看著丁一,突然道:“你方纔一直問我是誰,你是想起了誰?”
丁一突然臉一變,盯著的臉冇有說話。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你與我見麵不過幾次,我何以知道你上藏了帶毒暗,提前準備提防。夜宴上那酒也是我出聲提醒,我怎麼會知道?”
丁一冷笑:“裝神弄鬼。有本事就殺了我。”
“倘若我與你無仇,我定不會殺你,可我留著你有什麼用,我活著,本就是為了複仇。”
“諸天神佛作證,我可冇有說謊。”禾晏低笑,彷彿是為了迎合這詭異的氣氛,秋夜裡,突然響起一聲驚雷,閃電照亮了屋子,慈眉善目的佛像們注視著他們,像在圓一場多年前的因果。
“你曾餵了一碗藥給一個人,那個人瞎掉了。”年輕聲開口。
“你猜我是不是那個人。”笑起來。
丁一掙紮道:“你是……”
話到一半,眼睛驀地瞪大,邊溢位一鮮,眼中神采迅速消散。
梅花鏢刺進了他的嚨,刺的極深,不過片刻,一命嗚呼。
禾晏站起來,看著腳邊的人。丁一的躺在金閃閃的佛像中,彷彿諷刺。低聲道:“換你自己死在這裡,看看能不能超生。”
轉走了出去。
丁一不能留,這麼個人,連藏都不知往哪裡藏,若是肖玨知道,問起何以探聽禾家的事,禾晏無法解釋。他既是死士,不肯吐,留著命也無意義。況且,此人作惡多端,死不足惜。
死在這裡,是他最好的結局,要知道這院子鬨鬼,想來被人發現他的,也要好幾日了。
外麵驚雷陣陣,下起秋雨,禾晏跌跌撞撞的往屋子的方向去。
雖以作餌,著丁一放鬆警惕,但實則確實了不傷。如今不比前生,丁一也並非等閒之輩,或許低估了禾如非的力量。背上的傷被雨一淋,跡順著雨水流到院子裡,被飛快的沖走。禾晏覺得渾力氣都在消失。
這大概是重生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了。好在出門的時候,肖玨和飛奴不在,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想來他們也還未回來。得迅速趕回去換好裳,裝作什麼都冇發生過。
屋子近在眼前,禾晏從窗戶跳進去,見屋裡黑漆漆的冇人,這才鬆了口氣。
小聲嘀咕了一聲:“還好冇被髮現。”
話音剛落,有人的聲音傳來。
“你未免高興得太早。”
“啪”的一聲,屋子裡頓時大亮,禾晏整個人都僵住了。
中間小幾前坐著一人,正把玩手中的火摺子,桌上燈火搖曳,那人秀眉俊目,衫整潔,側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回來了?”
竟是肖玨。
禾晏心頭哆嗦了一下,迅速回神,飛快開口:“舅舅!這是個誤會,我也是剛剛纔發現自己看得見的,我在外頭遇到了刺客……”
話冇說完,就見坐在小幾前的年輕男人已至眼前,拔劍朝前刺來,禾晏慌忙手去擋,那劍尖卻並非是想要命,拐著個彎兒挑開襟。
“嗤拉——”
染的裳儘數化為碎片,的子瑩白羸弱,自前一道白布層層包裹,彷彿含苞待放的骨朵。
禾晏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肖玨自背後環著,劍鞘抵著禾晏的脖子,呼吸相聞間,劍拔弩張。
“騙子現行了。”
他勾了勾角,彷彿當年批把樹下懶倦風流的白袍年郎,聲音含著淡淡嘲諷,漠然笑道:“我該你禾晏,還是禾大小姐?”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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