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孩子糟了這種委屈,可能還有父母可說,但阮念沒有, 和父親之間有著一種微妙的隔閡, 跟母親更是。
從小到大, 季霜就拿著跟別的孩子比,周圍同事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優秀, 媽又是外圈里小有名氣的外,學歷、工作能力都十分出,結果到這兒——矮下去一大截。
其實早就麻木習慣了,然而就在這個片刻, 這種積攢的委屈像松懈的彈簧,緒一下子頂了上來。
阮念心里特別難。
梁西聞到派出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
傍晚十一點,馬路上很是寂靜, 藍的背景板墻壁, 上面寫著王府路派出所, 旁邊的墻上掛著幾張錦旗,阮念就這麼坐在大廳門口的鐵質長椅上,上就一條睡,一件寬松的居家和外套。
在那里,顯得怪可憐的。
“我來接你了。”
梁西聞在面前彎腰,手在眼前晃晃。
阮念慢慢抬起頭,梁西聞換了服,里面一件薄,外面套了件黑的行政夾克,面龐清俊,眼神溫和,他彎彎,“怎麼這麼狼狽地坐在這?”
“梁西聞,”阮念低下頭,吸了吸鼻子,克制著自己的緒,“我每次找你的時候好像都是無家可歸了。”
梁西聞像是被這句話逗笑了,他起在旁的座位上坐下,子微微前傾,他轉頭看向說,“說什麼傻話,哪兒無家可歸,我們不是馬上有新家了。”
新家兩個字,像是中了阮念心底最的地方,鼻子驀地一酸,仿佛有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穿梭。
像是自己剛剛搬出來的時候,特開心的發了一條朋友圈,說馬上有自己的“小家”了,后來這條朋友圈被季霜看到,勒令讓刪了,說搬出來還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很榮?
結果這個“小家”,實際上住了半年也并沒有很快樂,總是做不完的家務,冷漠的室友關系,活的都特抑。
但梁西聞的這句話,好像一點微弱的芒,阮念并不是一個悲觀的人,的生活,只是好久都沒有看到亮了。
“走了,帶你提前回去也好。”
梁西聞站起來,拎著手里的車鑰匙回頭看。
“你等等……我去跟警說一聲。”阮念抿抿,站起來要去找李警。
結果就這會兒,李警拿著表格從里面出來,“哎正找你呢,簽個字回去了……誒,梁先生怎麼過來了?”
阮念一閉眼,他們怎麼認識,好像更丟人了。
那子莫名的恥從四面八方涌上來。
“我來接我未婚妻,”梁西聞出手跟他禮貌地握一秒,“麻煩您了。”
阮念心里又是一酸,悄悄抬頭看他,梁西聞依舊從容而溫和,好像就是最自然的,也是真的將當了……未婚妻。
好像,他還真是第一個這樣自然的維護的人。
“前陣子來撈過梁赫謙。”梁西聞低聲給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沒事沒事兒,跟阮小姐沒關系,就是來做個筆錄配合下工作而已。”
李警將紙筆地給阮念。
阮念默默地簽好字。
“那我帶人走了。”梁西聞示意跟上。
兩人從派出所出來,他才問,“沒什麼委屈吧?給人欺負了?”
阮念搖搖頭,聲音有點啞,“謝謝你,梁西聞。”
正走到了車邊,他拉開車門讓上車,隨后才坐了進來,啟車子前,他偏頭看著阮念,眸清潤卻又如此認真,“真的,以后別這麼客氣了,還有后半輩子的生活要過,總謝來謝去多不好,來接你是應該的。”
阮念抬手佯裝眼睛,“我想回家一趟,拿服,還有……”
“嗯?”
“梁西聞……你和十一討厭貓嗎,我想帶著我的貓……”說的很為難,畢竟狗和貓天生不對付,而且也不知道梁西聞是否討厭貓這種。
“我沒關系,十一也很乖,”梁西聞抬手了張紙巾遞給,而后專注地看著,似乎猶豫了幾秒,像是斟酌語言,“其實還想說一句。”
“你說……”阮念有點狼狽地用紙巾了眼睛,覺得今天自己實在是丟死人了。
“其實這是我們的家,你有權利做你想做的事,你的貓……可能以后也要變我們的貓了,不過不用擔心,一般我起得比較早,十一還是我遛……”梁西聞說到后面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當然如果你需要我的話,貓我也可以幫你喂一下。”
——怎麼說呢,阮念其實真的,還期待這段婚姻的開始的。
梁西聞開車帶回去收拾東西,阮念覺得自己還有必要跟他講今晚的事,清了清嗓子,“那個……今晚的事不怪我,是我那個室友……我聽警說可能涉及..直.播了,我不知道,我每天都上班加班,其實也不是什麼朋友,就是大學隔壁宿舍的,我想著人不壞,又覺得能跟我分攤一小部分房租,是我太天真了。”
“天真是好事,別總在自己上找問題,”梁西聞瞧心不好,他清了清嗓子,“想點兒好的……阮念,遇見你是我今年最舒心,最…想起就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阮念有點愕然地轉頭看他,“為什麼這麼說……以前邊的人都說我沒有存在,人也無趣寡淡,我好像真的,沒存在的,也不會被什麼人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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