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裴靖和裴戎回到府中后，知曉裴語嫁了曹家后，兩人臉上表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裴子墨直接跪在了裴靖跟前，“兒子無能，沒能護好裴語，求父親責罰。”

說完，裴子墨又對著裴戎滿是愧疚道，“裴戎，大伯讓你失了，未能保你妹妹周全。”

看著裴子墨愧疚又慚愧的樣子，裴戎繃著臉什麼都沒說，裴靖靜默，良久，開口，對著裴子墨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歇歇。”

聽到裴靖的話，看著自家父親風塵仆仆難掩疲憊的面容，裴子墨縱然有一肚子話想說，最后還是忍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然后走了出去。

裴子墨一路低著頭，不言不語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將房門關上，隨著就哭了……

正在給裴老爺子做鞋子的裴大（李氏）看裴子墨這樣，趕忙上前，急聲道，“大爺，這是咋地了？”

裴子墨哽咽著道，“爹他現在都不罵我了，他肯定對我這個兒子失了。”

就如對裴玨一樣，知曉他做的事兒，裴靖連罵他一句都沒有。這不是不怪，這是徹底失呀。

在裴家，他們不怕被裴靖罵，最怕的就是做錯了事，裴靖連罵都不罵。

李氏聽言，看著眼眶泛紅的裴子墨，心里萬般不是滋味兒。

“之前，我未能護住自己爹，現在我又沒能護住自己侄。為裴家長子，我確實是無能，我什麼都不能為爹分擔！”

裴大：“大爺，這不怪你，這都是意外，誰都預想不到的。”

裴子墨：“就算是意外！可意外發生后呢？我也沒能力力挽狂瀾，這也事實。爹當時出事兒，都是靠著千歲夫人才能化險為夷。這一次，靠著我自己，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看著裴語嫁曹家，這就是無能。”

裴大聽了，有心想安，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裴子墨無比自責時，一小廝快步走進來，對著裴子墨聲道，“大爺，剛才小的聽管家向太傅稟報，說曹逸帶著語兒小姐去千歲府了，好似千歲爺要見他們。”

聞言，裴子墨哭聲一頓。

裴大忙道，“大爺，你聽到了嗎？千歲爺要見語兒，說不得千歲爺是要幫語兒離開曹家也不一定呀。”

裴子墨聽了，卻是一點也歡喜不起來，就算是離開了曹家又如何？語兒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裴子墨心里更是難。

曹家

曹家大爺曹阭看著曹延，凝眉道，“父親，讓曹逸帶著裴語去千歲府，真的沒事兒嗎？”

曹延聽了，淡淡道，“放心，晉蒼不會殺了他的。”

讓裴語守寡這種事兒，裴靖和裴戎不開口，千歲爺也不會下刀子。

曹阭：“看來，晉蒼現在對裴家真的是很在意呀。”

“這樣不是好嗎？”曹延：“在意的越多就會變得束手束腳，這是好事兒。”

不怕晉蒼有在意的人，就怕他沒在乎的。

“父親說的是。”

確定晉蒼一時不會拿曹逸如何，曹阭這心也放下了。

千歲府

“小裴語叩見千歲爺。”

“卑職曹逸叩見……”

曹逸請安見禮的話還未說完，青風一掌將他給劈暈了過去。

看著瞬時倒在地上的曹逸，裴語抬頭看向晉蒼。

晉蒼神一片平淡，看著裴語，“想離開曹家嗎？想離開的話，點個頭，就可以。”

裴語聽了，看著晉蒼，扯了下角，隨著對著晉蒼磕了個頭，恭恭敬敬道，“小多謝千歲爺的庇護之心。”

磕頭，謝，抬頭，卻道，“不過，小不愿離開。”

聞言，青風皺眉。

晉蒼聽了，不咸不淡道，“你可知道你留在曹家，對于裴戎來說，等于是曹家拿他的棋子。”

晉蒼這話說的是相當的直白。

但也沒說錯，裴語就是曹家試圖用牽制裴戎的人質。

裴語：“是！千歲爺的意思，小明白。只是……”

裴語說著，頓了頓，著晉蒼道，“只是，我進曹家，到底是我掉火坑，還是曹家引狼室，不到最后一刻，現在下定論都為時尚早了些。”

聞言，晉蒼挑眉。

青風看著弱弱的裴語，一時有些訝異。

在青風的印象里，裴語一直是個跟在裴戎后靦腆秀，連大聲說話似都不敢的高門小姐。沒想到，現在竟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裴語著晉蒼，眸清亮，“若是不想進曹家，我當時就可以選擇不嫁。大伯會護送我出京回祖籍地，給我選一個良夫讓我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是我沒同意，是我自個選擇了去曹家。”

“為何？”

裴語：“為我自個，為我祖父，為我哥。”

晉蒼沒說話。

裴語：“年，我哥遭曹家人奚落詆毀，盡委屈。半年前，我祖父遭曹家暗害，命懸一線，幾乎喪命。而我……既曹家心積慮的算計我，讓我曹家。那麼，我就去。只是，曹家若是以為我會乖乖的做人質任由他們惡心我祖父和我哥那他們就錯了。”

“我若死，定然會拉他曹家幾個人墊背，到時候肯定千歲爺告訴我祖父和我哥，告訴他們我立功了。反之，若是我僥幸能活下來，我能看到我哥娶妻生子，孝敬我祖父直到終老，我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只是這些話，我不能跟我哥和我祖父說，我不想他們難。煩請千歲爺，在我死后，告訴他們，跟他們說，一切都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此生生為裴戎的妹妹，祖父的孫，我很知足……”

等到裴戎知曉裴語來千歲府趕來的時候，裴語已經離開了。

裴戎抬腳就要去追，卻聽晉蒼說道，“也許，還是順著比較好。”

裴戎聽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晉蒼，“千歲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晉蒼看看青風，“將裴小姐剛才說的話給裴世子說一遍。”

“是。”

青風對著裴戎一五一十的將裴語的話復述一遍。

裴戎聽完，面皮抖，眼眶發紅，顯然緒波很大。

晉蒼：“而且，已經喝了絕子湯，證明是什麼都豁出去了。這個時候，你把從曹家帶出來，可能會活的更加難。”

現在支持裴語活著的可能就是跟曹家同歸于盡，離開了曹家，沒了支撐，心理上應該更加難以接。

聽了晉蒼的話，知曉了裴語的決絕，裴戎眼淚就掉了下來。

太難，撲到晉蒼懷里就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看著懷里哇哇哭的裴戎，晉蒼微抿：好心遭了惡報了。

裴戎傷心，晉蒼多能夠理解。但是，裴戎哭倒在他懷里，晉蒼是萬分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