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趙鴻才手裏的鞭子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都傻了。

好一瞬間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誰自盡了？”

他妹妹怎麽可能自盡呢？

他妹妹平日裏那麽煩人，整天就隻知道對著他說教，也不心疼他這個做哥哥的。

他有時候看到趙淑都會覺得煩。

但是他和趙淑畢竟是一母同胞，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他在外頭再怎麽不堪再怎麽混賬。

再怎麽嫌棄趙淑這個做妹妹的囉嗦，他心中還是十分疼趙淑的。

畢竟趙淑是他妹妹啊！

但是現在，剛才那狗東西說什麽？

他妹妹死了？

不可能！

他妹妹怎麽可能會死呢！

那小廝瞧見他一副傻了的模樣，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趙鴻才雖然混賬，趙淑卻是實打實地好人。

為主子姑娘，雖說子平日裏冷了些，但好歹是將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當人看的。

有時候趙鴻才打罵下人被趙淑瞧見了，趙淑還會製止，還會教訓趙鴻才幾句。

這麽好的姑娘，突然之間就沒了。

還是被老夫人給死了。

莫說是趙鴻才這個做哥哥的，就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瞧著也覺得難。

可人死不能複生，那小廝隻能跪在地上，將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末了，還忍不住抹了一下眼淚，“大姑娘本是想著出家的，可是那老夫人不依不饒，生生將大姑娘給死了！”

“公子，眼下姑娘已經沒了，夫人那邊還不知道多傷心，您去勸勸幾句吧！”

趙鴻才撿起地上的鞭子，“帶我過去！”

他要為妹妹報仇！

趙鴻才對自己的祖母當然不可能沒有任何。

從前趙老夫人是如何疼他的，他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自從他出了事以後，趙老夫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些他都可以忍。

畢竟趙老夫人疼他，就是指著他傳宗接代。

偏偏他出了那樣的事，在出事之前又沒有給趙家留下什麽子嗣。

趙老夫人想要將從前對他的疼收回，倒是也人之常。

可是趙老夫人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死了他的親妹妹！

那小廝在心中大約也是存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當然，或許也是因為趙淑的死，讓他也有了幾分怨氣。

畢竟趙淑對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是和和氣氣的，心中還會記著他們這些如螻蟻一樣的人。

可趙老夫人卻是比趙鴻才還要惡劣。

在趙老夫人看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死就死了。

臨死之前能讓主子出口氣，都是他們的福分。

倘若趙老夫人今日能吃個虧，倒也算是替淑姑娘報仇了，也解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往日裏的憤恨。

趙鴻才趕到的時候，趙老夫人還正對著他的母親馬氏頤指氣使。

姿態那一個囂張，“好你個以下犯上的東西，竟然還敢我滾！”

“你以為你的兒是什麽東西？莫說的死不關我的事，就是我親手給灌了一杯毒酒，你們也得乖乖著！”

“老虎不發威你就忘了什麽做上下尊卑，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讓你知道我趙家的規矩！”

趙老夫人手裏拿著鳩頭拐杖，就想要往馬氏上招呼。

然而被趕過來的趙鴻才一腳踹到了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趙老夫人完全沒有想到，踹自己的人，竟然是平日裏自己最疼的孫兒。

立時哭天抹淚，“不得了了啊！你們一個個的全都以下犯上，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那死了的丫頭敢指著鼻子眼睛罵我，現在我的孫子也敢踹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撒潑打滾，將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做派，學了個十十。

若擱在從前，隻怕趙鴻才還會冷靜幾分，畢竟他再囂張也做不出毆打祖母的事兒。

然而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妹妹被這老貨死了。

若是趙老夫人有一丁點的悔過之意，他恐怕都不會這麽憤怒。

可是他一進來，就聽見這老貨完全沒有將他妹妹的死當回事。

趙老夫人那囂張的姿態無疑是火上澆油，是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

他殺紅了眼，瘋狂地踹著趙老夫人的腰腹，並用鞭子打著對方，“那你就去死吧，老東西！”

“你死了我妹妹，你也別想活！”

趙鴻才一邊踹一邊罵，“狗東西！去死！”

“還我妹妹命來！”

“我要你下去給我妹妹陪葬！”

院子裏的那些嬤嬤丫頭並小廝，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

一時之間差點魂飛魄散。

紛紛七手八腳地上來攔趙鴻才。

然而趙鴻才的鞭子已經纏上了趙老夫人的脖子。

趙老夫人麵被漲地青紫，連想要呼吸都是徒勞。

一屋子的下人七手八腳地想要將趙鴻才拉開。

然而趙鴻才手上的力道卻是越收越。

從頭至尾，馬氏就這麽淡淡的看著。

既不阻攔，也不幫著趙鴻才行兇。

就這麽看著趙老夫人想要求救，卻走投無路求救無門。

隻有這樣，馬氏方覺得解氣，方覺得自己的兒不是白白枉死。

趙老夫人邊的嬤嬤，立刻爬到馬氏跟前，跪地求饒道：“夫人啊，算老奴求求您了，您勸勸大爺吧，不能再這麽做了，他再這樣下去，老夫人隻怕要沒命了！”

然而馬氏隻是詭異地笑著。

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就這麽看著趙鴻才行兇。

“畜生！你在做什麽？還不趕放了你祖母！”

終於姍姍來遲的趙守茂，看到這一幕簡直魂飛魄散目眥盡裂。

隨後就是出離的憤怒。

趙鴻才這個畜生混賬！

竟然敢對為祖母的趙老夫人下這麽大的狠手！

看到馬氏就如一個死人一樣站在旁邊，他更是氣不打一來。

他一腳將馬氏踹在地上，“賤人！你沒長眼睛嗎！”

趙鴻才這個時候才放了手。

然而趙老夫人卻沒什麽反應。

邊的嬤嬤抖著手，去探了一下趙老夫人的鼻息。

這不探還好，這一探，整個子便癱在了地上，麵無，齒發抖，“老夫人……老夫人……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