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殮這日,虞昭獨自坐著太子輿轎早早趕往壽南宮。
先前蕭胤建文帝傳召去了書房, 遂囑咐先行過去,不必等他。
此刻輿轎停在壽南宮前,宦見著虞昭一人出了輿轎,連忙高聲通報道:“太子妃駕到!”
溫貴妃頓時轉,只見虞昭一襲白素服款款走來,忍冬寸步不離地跟在側。氣得牙,狠狠朝兩人的方向瞪了一眼。
區區一個侍衛,昨日居然敢欺騙戲弄于!此仇若不報,怕是今后連最低賤的阿貓阿狗都敢輕視自己!
虞昭裝作沒看見溫貴妃毒辣的目,徑直走到前頭,毫不敢回頭看一眼。
側四皇子蕭桓見了笑道:“昨日逞英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妙?”
昨日那銀針并未傷及他要害,只是見了些,此刻四皇子膛前早已包扎好繃帶,并無大礙,故而今日也出現在壽南宮。
“……”虞昭咬了咬,依舊裝作沒聽見。心想蕭胤不在邊,自己不跟這幫人一般見識,只要撐到他過來就沒事了。
此時宦的通報聲又響起道:“東楚使臣到!”
虞昭聽后有些驚訝地回眸看去,目正巧與謝承素對上,連忙低垂了眼簾。
今日大殮之禮頗為隆重,為表對太后娘娘的敬意,故謝承素作為東楚使臣,他通穿著素白袍,一同前來發哀。
溫貴妃并未在意此人,畢竟謝承素在眼中只是一介小小使臣。在心中掐著時辰算了算,料想這會兒時機正好,多數大臣也都到場了,遂高聲開口道:“諸位大臣,本宮有個提議。”
皇后聽見后溫貴妃的聲音,頓時蹙了蹙眉,不知要整什麼幺蛾子。
溫貴妃看著眼前的眾位大臣,心知其中一半都是溫宰相的人,因此有恃無恐道:“太后娘娘逝前,曾點名要見太子妃,可見對太子妃的喜。若是接下來由太子妃守靈至停殯之日,想來太后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虞昭頓時瞳孔一,溫貴妃言下之意,就是讓連續四天四晚都在壽南宮守靈。
如今時節這般寒冷,何況這四日守靈還不得合眼,溫貴妃這就是想把往死里折騰!
不自覺回頭看了眼門口的方向,依舊未見蕭胤的影,一時心急如焚。
四皇子好笑地掃了眼虞昭,在側輕聲提醒道:“太子這會兒在書房不開,沒人能救得了你,除了我。若你不想去守靈,不如試試求我?”
虞昭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顯然是不信。
蕭桓無奈一笑。
此刻不朝臣聽了溫貴妃所言,已然開始附和起來:“既然太子妃深得太后娘娘生前寵,為表晚輩孝心,理應在此守靈。”
“是啊,由太子妃來守靈再合適不過了。”
虞昭只覺心都提了起來,正抬眸向皇后娘娘求救,卻聽見皇后已然冷聲開口道:“貴妃,守靈之人應由陛下定奪,豈能由你隨意更換?”
溫貴妃毫不在意道:“如今朝臣都贊同由太子妃來守靈,可見乃眾所歸,想來陛下也不會多言。”
皇后也聽說了昨日之事,哪能不知溫貴妃公報私仇,此刻不怒目而視道:“你!”
溫貴妃急于想在建文帝和太子趕來之前,把虞昭守靈四日這事定下,遂繼續道:“既然大臣們都贊同,那便由太子妃來……”
話落一半,魏旭正讓其父魏大將軍開口替虞昭說話,不料人群中一道風霽月的聲音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輕嘲:“可笑。”
謝承素面容淡定從容,于眾目睽睽之下站了出來,矛頭直指溫貴妃道:“堂堂西祈,太后國喪,竟任憑一個貴妃做主?”
溫貴妃沒料到謝承素會為虞昭出頭,并未有多在意,只是面帶輕蔑地笑道:“謝大人,你不過是東楚一介使臣,也敢這般朝本宮說話?敢問你是何品級,又可知本宮是何品級?本宮乃西祈正一品貴妃,你心中可有尊卑之分!”
謝承素聽后并未怒,只淡淡譏笑一聲道:“想不到貴妃娘娘還懂得,什麼是尊卑。”
溫貴妃一聽,頓時被他這番話給氣得七竅生煙!
此人莫不是在頂撞,先前不顧皇后娘娘的反對,勢必要讓虞昭守靈之事。
謝承素不待溫貴妃發話,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道:“論品級,謝某雖不及貴妃,可貴妃也不及皇后娘娘,焉能以下犯上、僭越皇權?”
此刻溫貴妃臉青白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東楚一個小小使臣,在朝臣面前當眾訓斥!
連忙將求救的目投向朝臣之中的自家兄長,示意他趕幫自己一把。
溫相爺遂站出來道:“謝大人,此乃西祈國事,你這般手干預……可是在徇私?”
說罷,溫相爺別有用心地看了眼虞昭,意圖暗示兩人之間不尋常的關系。
謝承素毫不慌,依舊不疾不徐道:“溫大人,你這倒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一事雖為西祈國事,可古人云一葉知秋、見微知著,若西祈皇權如此敗落,謝某難免不得不重新考慮兩國之間是否有必要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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