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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出城時的悠閑自得相比,回城的路就顯得黯然傷神。
謝知非全程一聲不吭。
此此景,讓晏三合唏噓嘆。
這十八年雖然遭遇坎坷,遇到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好人,唯有一個趙氏,讓人一言難盡。
但謝知非不一樣。
趙氏是他的生母;
謝道之算是他的父親;
趙亦時更是他的至好友。
這三人都是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偏偏又是他們,在謝知非的心上各捅一刀。
一刀足以痛徹心扉。
三刀?
沉默已經是謝知非竭盡全力的控制和涵養了。
晏三合沒有勸開導。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被好兄弟背后捅刀,那麼能寬的,也只有另一個好兄弟。
老天爺聽到了晏三合心聲,在離四九城百里外的一道上,有人突然從路邊沖出來,手攔住了他們。
正是小裴爺。
小裴爺檢查完謝五十的胳膊和,又去看李不言的傷口,這人不知道什麼掩飾,心疼都在臉上,上。
“怎麼傷這樣?”
“疼不疼?”
“流得多不多?”
“我給你們的金創藥用了嗎?”
李不言無聲看著他,夕照在他愁苦的眉眼上,讓他的這張臉,異常的耐看。
這時,謝知非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朱青救沒救回來?”
“我爹說晚送來半個時辰,一百顆還魂丹都救不回來。”
裴笑想到爹和庶弟一道救朱青的場景,仍是心有余悸。
“救回來歸救回來,元氣大傷,沒個一年半載恢復不了,左怕是要落下殘廢,傷著上的筋脈了。”
李不言急急問道:“還能走路嗎?”
“我爹說看他自己,養得好,練一練,說不定可以。”
裴笑拽著謝知非的胳膊,朝晏三合、李不言遞了個眼,“跟我來。”
四人鉆進道邊的林里。
不等站定,裴笑來不及的問道:“晏三合,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晏三合知道他要問什麼:“說!”
裴笑:“那天你讓我在謝五十和趙亦時之間選一個,是不是已經……”
“是!”
“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我說了,估計也沒有人相信。”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問題……你應該去問他。”
“他要殺你們,我還能想得通,他要殺謝五十……”
裴笑咬咬后槽牙,“我死都不信!”
“你信不信,事實都擺在那里。”
李不言恨得咬牙切齒,“我真是眼睛瞎了,竟然還會對那種人心生好,我呸!”
這話,聽得裴笑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傷心多一些,還是慶幸更多一些。
“小裴爺!”
李不言上前一步,視著他:“說,在三爺和那鳥人之間,你到底選擇誰?”
“我……”
“我什麼我,給姑痛快點?”
“你……”
裴笑被問得頭發都要冒煙了。
姑,你長沒長眼睛啊,小爺我都的等在半路了,還問什麼問。
“明亭。”
一直沉默的謝知非突然開口:“我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
“一是我離而他去;二是……”
謝知非深吸口氣:“這些年,我替他做了很多的事。”
離開他,意味著背叛;
做了很多事,意味著知曉他很多的。
“最重要的一點,他以為我為了讓謝知非跟著我遠走高飛,就把殺死嚴喜的真兇告訴了謝知非。
晏三合聲音十分平靜。
“于是他就猜測,謝知非會不會把把謝道之的死,歸于他上?會不會伺機報復?
皇室中人,寧肯我負他人,也不愿他人負我,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這三個原因,才是趙亦時殺機的真正原因。”
小裴爺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告訴了謝五十,就等于告訴了我,那他為什麼不對我……”
“因為你對他還有用。”
晏三合:“因為你留在京城,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謝知非跟著我遠走高飛,就等于是了韁繩的野馬。”
所以。
如果我跟著他們走,他連我都要殺?
一寒意爬上了裴笑的背,他子晃了晃,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是有淚涌出來。
他從丁一里聽到這事,心里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安頓好京城的事,他慌著慌忙的趕來,等在半路就是想問個究竟。
每個人都有很多面。
他很清楚懷仁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的一面,并非他的全部,但總有幾分兄弟深在里面。
卻沒想到,這點兄弟份在懷仁那里,只是他和謝五十一廂愿的笑話。
“別哭,小裴爺。”
李不言拍拍他的肩,“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不安還好,一安,裴笑的眼淚流得更兇了,止都止不住。
他沒跟著謝五十他們離開京城,除了爹娘的原因外,也有趙懷仁的因素。
謝五十走了,懷仁就剩下他一個好兄弟,日后懷仁了委屈,還能和他說說;遇著事,還能和他商量商量。
世人都說,坐上皇位就等于孤家寡人。
他想有他在,懷仁總不至于真活個孤家寡人。
“明亭,你真的不必傷心。”
晏三合無聲冷笑。
“你只要想一想他是什麼人,上流的是誰的,就能明白他為什麼小小年紀就要算計鄭家?
也能明白他連謝知非都殺的狠心從哪里來?但凡他心慈手一點,他都活不到現在。”
一句“活不到現在”,不僅讓裴笑醍醐灌頂,也讓謝知非靈臺清明。
大位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比的就是一個誰更狠。
晏三合見他們臉稍稍緩過,又道:“而且現在也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得想想對策,下面一步該怎麼辦?”
裴笑一聽這話,趕抹了抹淚。
“晏三合,忘了跟你說個事兒,昨兒個別院來了好些個人,他們都夢到你有難,地底下的祖先說要他們來幫你一幫。”
謝知非驚了,“都有誰?”
裴笑:“朱老大,季海東,韓煦,薜昭,慧如師太。”
“還有我!”
李不言上前一步:“剛剛我在車里打了個盹,夢到了我娘,我娘說晏姑娘有難,要我在邊上幫襯著。”
醒來還覺得奇怪,娘怎麼知道晏三合有難,莫非在另一個世界能應到。
“晏三合,我們這些人都是你幫過的。”
裴笑點點頭:“也就是老和尚說的因果。”
“算不得因果,只是他們欠我的。”
裴笑突然想到自家舅舅在解心魔前,答應幫晏三合做一事,頓時明白了所謂的“欠”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晏三合突然嘆了口氣,“這樣一來,我的計劃就得變一變了。”
什麼?
已經有計劃了?
三道視線齊唰唰向晏三合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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