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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碼頭總舵，石堡。

著藍羅綢錦男人昂首闊步走堡中，兩側幫眾齊聲高呼，“恭迎幫主回來！”

進了石堡，上里堂臺階，男人旋坐于上首石椅，滿臉絡腮胡遮掩，看不清真容，雙目銳利如鷹，往下俯視時冷沉沉。

“有何事要報？”他開口，嗓音低沉。

立于前頭的萬家莊莊主萬福立刻躬，“幫主，霍子珩在外城徒北山住下了！屬下曾上門邀請他兩次，皆被拒！因幫主在外未歸，屬下不敢擅他，等幫主示意！”.goΠ

“百曉風跟白奎那邊態度如何？”

“百曉風跟霍子珩見過一次，雙方應該沒有談妥，見面后霍子珩就帶著他婆娘出城了，之后一直住在徒北山腳！百曉風那邊未再有任何作，暫時猜不出他存著什麼心思。至于白奎，倒是與屬下一樣。”萬福說起白奎，起了點幸災樂禍，“白府三顧茅廬，也沒請霍子珩加白家勢力。”

比他還多請了一次呢。

大胡子舒展雙臂靠上石椅椅背，胡須被角牽，似乎扯了抹笑，“哼，心思最難猜的是霍子珩。既然城兩個勢力沒他，十二碼頭也不用上趕著得罪人，他樂意住在外城倒是件好事，至十二碼頭更近水樓臺。盯著百曉風跟白奎，他們的時候我們再，不管搶什麼，我們可以不贏，但絕對不可以輸。”

十二碼頭一眾堂主、管事齊聲應，“明白！”

幫主的意思是可以大家都沒有，絕對不能一方有，而十二碼頭沒有。

好東西大家一塊搶，搶不贏的時候就給對方使壞。

這麼些年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太習慣了。

……

白府。

練武場。

男人一黑練功服，手執長劍在場中游走，形矯健如游龍。

白府管家拿著汗巾候在旁，盡職盡責等主子下來了立即伺候。

“家主，還要繼續邀請霍子珩？”待男人收了劍走下來，管家步上前遞上汗巾，“請了那麼多次也沒見他化，完全沒給咱白府面子，瞧著是個不吃敬酒吃罰酒的。要奴才說，不來就不來，也別去求了，折家主的份。”

男人三十上下年紀，面容英俊，五朗，姿高大魁偉，挑含笑間自然有豪爽之氣。

他接了汗巾隨意將臉上汗珠掉，語氣聽著也隨意，“折什麼份？要論份，霍子珩不比我低。他是世家子，我是綠林客。一而再相請被拒聽著是丟臉折面，但若有日霍子珩改變主意，他會考慮的首選定是我白府。誠意要持續疊加才能打人心，不管做什麼都是這個道理。”

哼了聲，將汗巾丟盡管家懷里，男人龍驤虎步往外走，“下月我要親自跑一趟西陵接貨，你沒事兒跟我一塊去。整日待在這宅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眼界也跟深閨姑娘一樣短窄了。”

管家，“……”當主子的這樣數落奴才合適？誰深閨姑娘了？

管家步跟上自家主子，“家主，您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府里該有位主子了——”

“備車，再去一趟徒北山，邀霍公子城！”

“家主——”

“要是請不來，罰你一月月錢！”

“……”管家乖乖閉了。

他就算心眼小眼界淺，但他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

不都是為主子覺著不值麼？

主子不懂奴才的心。

管家擔心自己一個月的月錢，沒敢多耽擱，趕忙吩咐府里下人備車，準備出城再吃一次閉門羹。

這頭剛鉆上馬車出府，轉頭就在狼藉街頭看到了鶴立群的霍公子。

霍公子也看到了馬車小窗探了個腦袋出來的管家，微笑跟他點頭。

管家僵扯。

一個月月錢保住了。

……

霍公子進了白府。

白奎親自相迎，命人在大廳備了好茶，廚房那邊也立刻忙活開，著用最快的速度整一桌好菜。

“霍公子，你可讓白某好等，終于把你等來一回，哈哈哈。”白奎笑聲豪爽，敬茶，“我白府今日蓬蓽生輝！”

霍子珩執起茶杯回敬，抿了茶水后將茶杯放下，起朝白奎拱手行了一禮，“霍某此次登門，是有其他事相求。”

“公子莫要如此客氣，若有難事需要白某幫忙盡可直言，我定盡力相幫。”

“如此，某便厚直言了。我與妻子在徒北山安了家，但是營生營生，有營方能生，是以霍某此番來求，是想求白家主抬一抬手，允子在城中跑一跑短商。”

白奎挑眉，不聲打量對面男人。

他跟霍子珩實際上是頭回見面，因城有個對家時時盯著他，沒能親自往徒北山請人。

今日見，霍子珩十足的文人書生，舉手投足書卷氣息濃厚。

他站在那里時脊背直，姿態從容大方，若靜立山林的修竹，不卑不，清而不傲。

垂死之人，風骨不減。

白奎收回打量目，低眉時笑開，“公子與我以往曾見過的文人不同，不拿鼻子看我等人。我白奎才，公子若生活上有困難，何不接白某邀請為我門客？只要公子點個頭，我保公子后半生無憂。”

霍子珩笑笑，在白奎對面坐了下來，“我要應了白家主，只怕反而害了家主。鵲樓跟十二碼頭豈肯看著白府坐大？唯有霍某置事外，三勢力才能繼續平衡。”

“公子以為我白奎沒有能耐以一敵二？以前或許不敢說，但有公子襄助，鹿死誰手還需再看。”

“不，”霍子珩搖頭，嘆道，“是乃霍某命不久矣。白家主非要招攬我，得一時之利，換后患無窮，就真是折本的買賣了。”

這次白奎很久沒說話。

他是真的才惜才。

見過霍子珩后，想招攬他的心愈甚。

霍子珩又道，“白家主以豪氣名聲在外，有手段有魄力，可稱一方梟雄。霍某所求不多，不攬是非，不摻紛爭，安得一隅。白家主若肯抬手，這份人霍某有生之年定記于心。”

“為何？”白奎問，“公子文人傲骨，為何要折腰求一份財路？”

文人公子眉眼和幾分，“我的妻子想養我，我能為做的事不多，折一折腰有何不可。”

“既如此，在商言商，霍公子，我白奎是個商人。”

“流放之地外，不關此紛爭之事，他日霍某可為白家主獻一計破局。”

“好，我應了！”

離開白府時，霍子珩眼底笑意清淺。

阿嫻要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