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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黑暗空間。
短暫的靜謐。
那一瞬,天地間似乎只剩不絕的風雪。
老頭看著安靜的暗片刻,什麼都沒再說,縱離開。
他前腳走,后腳就有追兵趕到水牢,那方死寂又被各種斥罵哄鬧取代。
翻出奴隸場圍墻,老頭一眼看到等在那的甜寶跟白彧。
“你們跟著爺爺出來的?”毒老頭上前,語氣懨懨。
“嗯。”甜寶將手里抱著的披風裹到老頭上,“干爹讓給你帶的。回去吧?”
敢他溜出來,大家全知道呢?
厚實披風上,添了一份暖意,毒老頭心里這才舒服點,“聽店小二說這邊的奴隸多是俘虜,是戰場上僥幸存活的兵,老頭這才過來看看。”
白彧攬住小老頭肩膀,帶著他往客棧方向走,笑道,“毒爺爺是想斷刀叔叔了,聽到那些人曾是兵,所以才想來幫他們一把。”
“哼,他們沒有斷刀的。”老頭嘟囔。
也沒指他們敢逃,但連給自己出口氣都不敢,老頭有些失。
“他們陷在泥沼里太久了,不敢相信有人真的會好心幫他們,只會警惕這又是誰想出來戲耍他們的新游戲。”白彧道,“而且他們知道逃不掉,就算僥幸逃出夷城,也逃不出匈奴國境。被抓回來要遭的折磨更重。”
甜寶往后看了眼,平靜跟上兩人腳步。
換言之,那些奴隸已經認命了,現在只不過是麻木茍活。
上過戰場,見過生死,又死里逃生,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再死一次。
有勇氣的,也不會在那些牢房中了。
且,有時候茍延殘的活著,不關勇氣與,而是在人間還有牽掛與念想。
或許那些麻木的人其實也在等,等一個萬全能逃離的機會。
……
一夜平靜。
翌日起床,老頭特地到街上轉悠了一圈,回來時滿臉疑。
“怪事了,不應該啊,昨兒爺爺鬧了那麼一場,怎麼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安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那奴隸場主被爺爺戲耍了,真能忍得下這口氣?”
昨晚那狗玩意兒放話時候可恁囂張,照理說怎麼也得全城搜捕爺爺才是,這麼安靜太不同尋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寶,你說是不是?”
客棧大堂里,老頭啃著熱乎乎的早飯,邊悄聲跟乖孫找認同。
甜寶抿笑,低聲道,“沒妖。夷城四個奴隸場能有這等規模,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背后必定有權貴支持。場主說白了是在給權貴打工,如今奴隸場并無什麼損失,他非要把事鬧大,只會讓背后的責備他辦事不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確做法。”
“夷城人龍混雜,要真在城中大肆搜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這個貴那個權,得不償失。”小麥穗掰開包吃掉里面的餡兒,包子皮練扔給蘇武,“所以咱們在這里能睡個安穩覺,還是托了那些權貴的福。臭老頭,那些閑事就別管了,真想玩,咱玩別的去。”
“知道了知道了,老頭也不是自討沒趣的人。”
百曉風跟白彧、蘇武則商量起之后的計劃。
與此同時,一街之隔的月樓里,四大場主齊聚。
月樓是夷城最豪華的酒樓,等閑家不敢進來。
三樓有間包廂平時不作外用,是四位場主專屬。
“寒冬時節來夷城的貴客不多,有也是附近部落的中低等貴族,那些人絕不可能有膽子在我們的場子鬧事。”南場主金博形魁梧高壯,沉下臉時戾氣極重,他咬著牙,“究竟是什麼人敢在老子頭上土,我定要把他揪出來,否則我難咽惡氣!”
“南場主找我們幾個過來就為這事?”東場主須卜闡不以為然,飲一口馬酒,瞇眸淡笑道,“事是昨晚發生的,過了一夜,今日城中依舊風平浪靜,說明南場主心里有數,此事不宜鬧大,否則你先飯碗不保。既如此你找我們幾個過來也沒用,我們能幫上什麼忙?總不能為了你的事砸我們的飯碗吧?”
西、北兩位場主雖沒有說話,但是神間顯然易見,跟南場主是一個意思。
事不關己,掛著。
金博見狀冷笑一聲,后背靠上皮椅背,銳目睨著三人,“我們四人雖各自分管一隅,但是暗里同氣連枝,這是其一。其次,來人昨夜敢我南場,焉知今夜明夜后夜不會去你們的地盤?到時候幾位可別來找老子!”
“金兄別氣,我們不是說不幫你。只是敢來夷城的要麼有份要麼有能耐,要找人必得從長計議。”西場主蘭禹左看看右看看,揚起笑臉打圓場,“要不這樣,我有一計,三位且聽聽?”
北場主頷首,“蘭兄請說。”
“那人昨晚雖鬧了南場,但是鬧出的陣仗雷聲大雨點小,看起來更像是在找樂子。南場的護衛只被迷暈,關押的奴隸一人不,值錢的東西也是一件沒丟……這等行事作風讓我想起一人來。”蘭禹頓了下,暗觀另三人神中皆無疑茫然,他心里頓時有底。
呵,一個個的都是老狐貍。
明明已經懷疑那人份了,卻一個都不說,等著有人先來開口。
“在城門口的告示,中原老毒王毒不侵,他們幾人可能已經在夷城。毒不侵子古怪喜怒無常,生平最喜搜羅稀奇藥材,想要抓住他并不難,只要投其所好即可。”蘭禹笑瞇瞇看向南場主,“金兄,若鬧事的真是他,你真要抓嗎?你只要一句話,我可將手里珍藏的干耶花贈你當餌,免得金兄怪罪說我不肯幫忙。”
北場主這回開口甚是積極,“干耶花是奇罕藥材,當世存下的不超過十朵,金兄真是大手筆。有了干耶花,不怕毒不侵不自找上門來。金兄,你意下如何?”
金博肚子里罵娘。
他昨晚清醒過來后就懷疑對方是毒不侵了,要不然今天也不會把另外三人找出來商量,想著讓他們分擔點風險。
結果蘭禹跟阿羅涅這兩只老狐貍,一唱一和,轉頭就把風險又全砸到他一人頭上!
他拿著干耶花當餌,毒不侵不還是只找他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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