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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辰時一刻,三匹馬在謝府角門停下。
門房一看來人,立刻大喊道:“三爺回來了,三爺回來了!”
謝知非翻下馬,利落的把手中韁繩往小廝手里一扔,瀟灑的一裳,然后快步走上臺階,一腳進門檻。
進到門檻,他停步整了整裳,小聲笑問道:“怎麼樣?”
朱青看了眼三爺用烏染過的兩鬢,“爺放心,漆黑如墨。”
謝知非聽了這話,桃花眼一揚,角勾起,邊酒窩,又是一個風流紈绔的模樣。
遠,謝小花匆匆迎來。
“我的三爺啊,你可回來了,這都多日子了,總不見人影,太太在老奴跟兒前念叨百來遍了。”
謝知非等他到了近前,長臂一勾,手掌習慣他的頸脖。
一,不樂意了。
“怎麼瘦這樣,都沒了?”
謝小花著樂,還是小崽子心疼他啊,一眼就看出他瘦了。
能不瘦嗎?
兩場喪事,迎來送往,差點沒把他累死過去。
“麻利的啊,給我把吃回來。”
三爺那無賴勁兒又上來了,“一兩,爺就罰你去莊上挑糞,朱青?”
朱青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往謝總管懷里一塞。
“永定河邊新到了一批揚州瘦馬,個個水靈,謝總管有空去尋個樂子。”
謝小花心花怒放,臉上卻委屈的跟什麼似的,“還戴著孝呢!”
“去,怕什麼,有事三爺替你兜著!”
三爺又狠狠的了幾下那塌塌的頸脖,“我娘呢?”
“太太在小佛堂,替老爺和老太太誦經。”
“你忙你的,我瞅瞅去。”
“三爺。”
謝小花一把扯住,“好好哄哄太太,別惹生氣。”
“你真是比人還啰嗦!”
謝知非嫌棄的把他往邊上一推,徑直往小佛堂去。
謝小花看著自家小崽子的背影,連日來心里堵著的一口悶氣散得干干凈凈。
三爺回來,這府里才有點兒人氣啊!
看看三爺這回孝敬他多銀子?
謝小花把銀子掏出來一看,愣住了。
足足八千兩。
怎麼這麼多?
……
佛堂里,吳氏一素跪在團上,手里撥佛珠,里念著經文。
邊有人跪下。
吳氏扭頭一看,見是小兒子,經文都不住的火氣。
“你爹和老祖宗剛剛去世,你就整天介的在外頭廝混,連家都不回,你眼里還有孝順兩個字嗎?”
“我眼里有娘。”
謝知非嬉皮笑臉的把臉湊過去,“娘,要不你打我兩下解解氣。”
吳氏手在兒子耳朵上狠狠一擰,“回頭我讓你哥好好教訓你!”
“哥教訓哥的,娘教訓娘的。”
謝知非把頭往肩上一靠,“娘,來吧,多罵幾句,把你心里的委屈統統都罵出來,三兒得住。”
“你啊……”
吳氏拿自家無賴兒子沒辦法,抹淚道:“沒良心!你爹、你老祖宗生前最疼的人就是你,他們這才走幾天啊!”
“兒子這幾天出門做了筆買賣,賺了些銀子。”
謝知非從懷里掏出銀票,“娘,你幫我收好,連大哥都別告訴,就咱娘倆一起花。”
吳氏一看這麼多的銀子,怨氣頓時消了;再看兒子削尖的下,又心疼上了。
“銀子歸銀子,子也要小心些。”
著兒子臉頰,“這臉都瘦啥樣了,還能看嗎?”
“娘也瘦了。”
謝知非手摟住的肩。
“以后這小佛堂來,真要閑得慌就出門轉轉,逛逛,看到好的就買下來,別舍不得花銀子。
別總和大嫂置氣,大嫂人不錯,這個家有當著只會好,不會差,你得學學老祖宗,啥事都不管,只管清福。”
“你娘我可沒老祖宗那麼好的福氣。”
“瞎說,你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謝知非晃晃的肩:“將來兒子孝順,孫子孝順,子孫滿堂,長命百歲,四九城里獨一份兒。”
吳氏被兒子哄得,噗嗤一聲,眼淚都笑了出來。
想想,也確實是。
沒了婆婆和男人的鉗制,就了府里的老祖宗,誰見了都只有哄著供著的份。
柳姨娘那個老妖就不一樣了,沒了男人在邊上幫襯,下半輩子的腰桿子別想再起來!
就是拼兒子,也拼不過,太子可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才來謝府吊唁的。
兒子有出息著呢!
“娘,我去找我哥,中午讓廚房弄幾樣好菜,我有好幾天沒吃飽飯了。”
吳氏一聽兒子沒飯吃,哪里還顧得上念佛經,一邊從團上爬起來,一邊碎碎念要親自去廚房看看。
“娘,銀子。”
“對,對,先收起來。”
吳氏把銀票用帕子收起,又藏進袖子里,匆匆出佛堂。
謝知非轉過,睫梢一,笑意淡得無影無蹤。
他定定地看著吳氏的背影,彎下,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謝而立從書案中抬頭,見是老三,臉沉了下來。
做哥的臉一沉,謝知非心里就發怵,多年過去了,長兄的威嚴還沉甸甸的在他的心上。
不敢嬉皮笑臉,他老老實實在書案前坐下。
“哥,奉太子之命暗中出了一趟遠差,剛剛進京,一刻沒耽誤就回家了。”
一句話,說得謝而立心酸不已。
父親死的猝不及防,沒有給他留下只言片語,他是長子長孫,自然要扛起一家事務。
然而這段日子他慢慢發現,與他一樣肩扛重擔的,還有一個老三。
這些年老三在京里的人脈關系,經營的扎扎實實,很多時候連他這兄長都在無形中得了利。
這一切,靠的都是他為太子風里來,雨里去的賣命。
“事可辦妥了?”
“辦妥了。”
謝知非笑了一下,“但明兒個又得走,有人找到晏三合,請去化念解魔,那地兒很遠,沒三個月怕是趕不回來。”
這話,讓謝而立啞口無言。
“哥,晏三合是個好姑娘,我這輩子就認定了,咱們兄弟一場,你總是盼我好的,就別攔了。”
“從來也沒攔過。”
謝而立口氣不悅,“只是你們倆也該為將來打算打算,別總這麼不明不白混在一,沒的讓人說閑話。”
謝知非看著他,笑問:“哥,你倒說說怎麼個打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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