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喬哪里知道這些？

如今見眼前之人如此蠻橫不講理，自然也沒有甚好臉。

“不懂規矩？咱倆到底誰不懂規矩？”

“至于先來后到就更扯了，年紀輕輕，你這眼睛什麼時候瞎的？”

“你先看上就是你的？你以為自己是誰？”

這一句句的反問丟過來，頓時懟的對方啞口無言。

“你，你——”

譚珉氣的用扇子指著，半天說不出話，而他邊的小廝則急了。

“爺，您還是說兩句吧，在不回書院，要是被老太爺發現你可就慘了。”

“你閉。”

譚珉氣不打一出來，呵斥完自家小廝后，狠狠的瞪向夏小喬。

“你憑什麼罵本公子？銀子是本公子先扔過去的，這就先來者...”

夏小喬聞言眉頭輕皺，可還不等開口，手上忽然一輕。

“我選這位大娘子。”

說完抓了荷包，對著夏小喬一個頭就磕了下去。

“多謝恩公援手，奴婢南霜激不盡。”

這一顆頭算是做了選擇，譚珉瞬間炸了。

“你居然選？”

他一臉不服氣的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誰不？放著堂堂秀才公不跟，居然跟著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娘子，你是傻了不？”

“是啊，你這小娘子當真是不知好歹，待今年秋闈一過，沒準我家公子就為舉人老爺了，他向來心善，自然會好生待你——”

譚珉邊的小廝也著實看不下去了，卻不想那牧南霜的丫頭，竟不為所。

“多謝這位公子好意，不過，奴心意已決，恩公乃良善之人，自也會善待于奴婢，就不勞您二位心了。”

“你？”

譚珉氣的差點跳腳，一口氣憋在口，上上不來，下下不去。

而蹲在一旁的夏小喬則忍不住出了笑容，隨后緩緩起，看著道:“可需幫忙？”

“有大娘子這包銀子足以。”

“好，那你且好生安葬你父親，待一切理完，可到「福順客棧」尋我，我只停留三日——”

牧南霜馬上額頭地道:“是——”

夏小喬見此，轉便像馬車行去。

而譚珉見此瞪大了眼睛，趕忙追上了兩步道，“誒，你，你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

馬車前，夏小喬緩緩回，淡淡的撇了對方一眼。

明眸皓齒，眼神淡漠，神態從容不迫，那子清冷的氣度，結合者的貌，不過隨意的一次默然回眸，卻差點晃瞎了譚珉的眼。

直接他張著吧，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看夏小喬的眼神都直了，腦子都是懵的。

“要是，要是跑了不去尋你怎麼辦？”

夏小喬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尋便不尋吧，就當日行一善好了。”

說完直接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遠去，譚珉才回過神來，隨后狠狠的用扇子敲了一下掌心。

“嗨，我都胡說些個什麼？一個奴婢跑不跑又有什麼打？我當是該問問是誰家小娘子才好，也不知婚配否。”

譚珉后悔的直跺腳，而他邊的小廝張了張道:“那個，公子啊，那位娘子好像是已婚了——”

“什麼是好像？不管沒親，都趕去給我查，越快越好，哪怕了親，可萬一死了夫婿呢？”

譚珉一臉猴急的模樣，長這麼大，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以至于回到書院，人還在傻笑不已。

“喂？譚兄，你這是怎麼了？傻笑什麼呢？醒醒，醒醒了，該不會是被哪個鬼將魂給勾走了吧？”

“去去去，渾說什麼呢？”

譚珉輕咳一聲后，賊兮兮的道:“咳，我跟你們說，今日在南康街上遇到了一個長的極的小娘子，不僅，還十分善良——”

“真的假的啊？”

眾人一臉不信，而譚珉急了，“當然是真的了？我們倆是因為搶一個賣葬父的小娘子而結實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娘子既然是賣葬父，這長的也不賴，可為啥要把臉毀了啊？還說什麼不想以待人，什麼衰而馳——”

“你說說都把臉給毀了，誰還會買啊？本公子心善，想著估計是賣不出去，就出了銀子預買走，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堂堂一秀才公，未來的舉人老爺，新科狀元之才不跟，竟選了那位小娘子，你就說氣不氣？？？”

“為啥啊？”

直到這時，譚珉還有些意難平，不明白自己為啥會輸。

而眾人聽完也都愣住了，倒是衛青快人快語，“還能為啥，看不上你唄。”

“你——”

譚珉氣的不行，“你憑什麼說看不上本公子？本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潔自好，學富五車——”

“咳，雖然學問是夸張了些，可我也不差好嗎？”

“是了，那位賣葬父的小娘子也著實不能理解，如你所說，若是容貌，嫁人為妾也不失一條好出路，可竟然自毀容貌？簡直聞所未聞——”

“是啊，這世上竟然還有人為了不給人當妾自毀容貌的，怪哉怪哉——”

幾個學子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而手持書卷的鹿景淵，忽然想起了夏小喬，也這般執拗子，對納妾之事也頗為厭惡。

不過，倆人還是不同的。

如果是夏小喬，絕不會傷害自己，只會想法子解決問題。

而一想到夏小喬，鹿景淵的目不由得了幾分，角也帶了些笑意。

這下其他人都傻眼了。

“誒，我沒看錯吧？鹿兄居然在笑？他居然在笑？”

“有嗎？你看錯了吧？”

“他真的在笑，我怎會看錯？”

結果幾人迅速的圍了上來，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鹿景淵的，他瞬間冷了臉。

“人各有志，那小娘子不愿做妾之決心堅定，為此不惜毀去容貌，可見心存死志，千里馬常在而伯樂難尋，這是在賭命，而那位子恰在這時出現了，還愿意給銀子葬父，士為知己者死。”

鹿景淵面從容，侃侃而談，“倘若我是那子，丟下銀子留下地址便會離去。”

他這話一落，譚珉大驚。

“你怎會知曉？，就是這麼做的，我還為擔憂，給了銀子還不留人看守，萬一那小娘子不認賬跑了怎麼辦？”

“結果你們猜，說什麼？居然說倘若不去尋，就當日行一善了。”

“你們說，是不是特別善良？”

眾人聞言，沉默了，全都看向鹿景淵，而某人則角輕笑道:“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啊？”

譚珉一臉不贊同，“不可能，鹿兄你，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某小人？”

鹿景淵涼涼的撇了他一眼，“人之道，在以德而不以，以道而不以謀，以禮而不以權。”

眾人聽的一知半解，不明白何以為德？何以為道？至于禮？一個下人罷了？何須用禮？

“有話直說，念什麼圣人之言？好像就你會似的。”

譚珉見此頓時變了苦瓜臉，學問高了不起啊？

整天跟夫子似的，講一堆大道理，煩不煩？

其他人也全都蔫了，背誦他們都會，理解也能理解，可懂跟做可是兩碼事。

而鹿景淵搖頭道，“今日就給你們上一課。”

“就以這位子為例，倘若那賣葬父之人去而未反，呢，不過是失了一包銀子罷了，就向說的，當做日行一善，可見這子乃是一豁達之人。

可若是那賣葬父之人知恩圖報，那便是賺了，一個有著寧死不為人妾般志氣的小娘子，斬斷后路，便只有一條道可走——

那就是拼命為主人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相比于你這個隨時給帶來危險的男子來講，跟在那位信任、理解、包容的主人邊，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